“夢靈。”江月低聲像是回溯往事般輕聲呢喃。而那青色的煙霧,像是有靈性般,變化出各異景色,滔天巨浪,靜謐森林,江畔皎月,不過是瞬息指尖流失之時,竟有千般萬變之能。
《羅刹榜》曾雲:“天下時器皆為器,兩物異之,一曰夢靈,一曰幻靈。“這兩種時器並不是器,而是靈。沒人知道它們的來曆,但是混亂者基本都知道,羅刹榜單上,時器的排名,夢靈為第二。幻靈,為第一。
夢靈,似夢如夢飛夢非夢。這是創造師最夢寐以求的時器。創造師的創造術,根植於記憶,根植於經曆,根植於所收集的時間的軌跡,但是夢靈,能夠根據所擁有者的夢境,隻要施術者願意,所有人都能被拖入夢中,經曆施術者的創設之夢,甚至被困千年,萬年,也不知自己不過是在做夢。這是極為恐怖的時器,甚至一度超越“幻靈”成為榜首,原因大約是人人都知夢靈的可怕,卻不知那幻靈在何處,有何用。
但是麵對偽裝者,這時器可以說是無效的。因為偽裝者不存在夢境。他們無喜無悲,這不過是時空律用來製造所謂清除時空“垃圾”的劊子手罷了。江月很緊張,一個不小心,她唯一保護自己的手段也隻有創造術。麵對偽裝者,夢靈隻能成為一件輔助創造術的器具,完全不具有時器的特殊效用。更何況,不像攻殺淩厲的咒術,不似防禦難破的契約,創造術終究是講究鬼斧神工,巧奪天機的妙術。
空間的波動越來越大了,江月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裏,她輕輕地呢喃了幾句,隻聽到最後是:“致世界的根源。”刹那間,那團青色的煙霧揮散一空,充盈了整個屋子。
結界創造術——禦。雖然效果不如契約術的防禦結界,但是用來抵禦一般的偽裝者,還是能夠拖延片刻的。更高級的創造術江月不敢使用,一旦使用,她就會立刻麵臨時空交錯。
“看來,必須要麵對了。”江月聽著越來越靜謐的聲音,做好了決一死戰的覺悟。她的臉色越發蒼白,指尖微微顫抖著,雖然內心有著想要堅定的意念,到底抵不過對偽裝者的恐懼。
雖然這樣做,很可能消耗完所有的時之匙,但是如果再不用時之弧,一定會很快喪命。
滴答,滴答,江月似乎聽見了時間流逝的聲音。
太靜了,四周太靜了。這是時空交錯的前兆,江月似乎能夠看到偽裝者猙獰的獠牙,上麵滴著殷紅的,來自新鮮屍體的鮮血了。空間波紋越來越密集,像是源自那個破敗不堪的舊床旁邊的虛空。
為什麼會出現在防禦創造術內呢?江月很忌憚,她害怕,如果來的不僅僅是偽裝者呢?
她慢慢地吟唱著咒文,像是要臨死反撲的野獸,這不過這隻野獸現在隻是一隻紙老虎。
忽然——
“砰”
一聲巨響。床旁邊開啟了一個黑漆漆的時空隧道。江月後退了幾步,看著那個黑漆漆的洞口,指尖指著它,青色的虛影全部彙集在手上,隻要出來的是偽裝者,她立刻就開啟時之弧。無論她會不會立刻進入時空交錯,必須殊死一搏。
“江,江月。”
韓塵覺得這樣的出場儀式算不上和諧。因為江月臉色慘白,汗水讓她的頭發有點亂,總之魅力是一樣的,但是並不像她往日的妝容。但是他還沒看夠,眼前立刻被刺目的的青色籠罩了。
在青色籠罩之前,他似乎看到了藍色的時之弧的光芒。
“江月,別動手,是我,韓塵!”他大聲喊道,趕緊從時空隧道跳了出來。
瞬間,韓塵覺得眼前的青色都褪去了,他猛地清醒過來,像是浸泡了冰冷的河水。身後幽暗的深邃猛地一縮,送他過來的時空隧道已經關閉了。夏修隻能做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