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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前麵有一大塊平整的空地,那是軍隊集結和訓練用的校場。現在,兩千隋軍士兵盤膝坐在校場上,黑壓壓一片。周圍,數百名遊牧騎兵來回馳騁,弓箭在手,閃亮的箭簇對著地上的隋軍士兵。隋軍士兵誰也不敢亂動,隻得任由戰馬揚起的塵土落了他們滿頭滿臉。
忽然,所有的遊牧騎兵幾乎不約而同地勒住了戰馬,紛紛抽出彎刀,高舉過頭頂,齊聲呼喊,聲震雲霄。
有生活在隴西一帶的隋軍士兵聽得懂他們的土話,知道這些遊牧騎兵是在歡迎自己的首領。隋軍士兵不敢大聲喧嘩,卻忍不住朝校場外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隋軍旅帥軍服的大漢,在眾人的簇擁下向這邊走來。這人分明是個漢人,怎麼就成了這些遊牧騎兵的首領了,他們百思不解。
離開木屋以後,劉子秋顧不上吃點東西,立即趕往軍營,來處理這些被俘的隋軍士兵。這些隋軍士兵雖然沒有多少戰鬥力,但好歹也算一支軍隊,他還是要盡力爭取一下。
劉子秋走到前麵,抬起雙手往下壓了壓,遊牧騎兵們的呼喊聲戛然而止,整個校場一時寂靜無聲。
淩晨時分,劉子秋翻越府衙院牆時的神勇在這些遊牧騎兵當中早已經一傳十,十傳百。如果說過去他們聽從劉子秋的指揮,隻是因是劉子秋是十三部落首領推舉出來的,他們不得不遵從。但現在,他們卻已經從內心認可了劉子秋。
“弟兄們!”劉子秋掃了校場中的隋軍士兵一眼,大聲說道,“有件事,你們現在應該已經知道,皇上駕崩了!”
校場裏一片嘩然,顯然有許多士兵還不知道這件事。
劉子秋把手一抬,四周的遊牧騎兵再次張弓搭箭,瞄準了校場裏的隋軍士兵,場中頓時安靜下來。劉子秋清了清嗓子,這才繼續說道:“這個消息令人震驚,劉某也是剛剛知道。但是!你們的太守和校尉大人們幾天前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還誆來了張壽大將軍和諸位將軍、郎將,此舉與謀反無異!你們想跟他們一起謀反嗎?”
眾士兵都是麵麵相覷,如果宇文敬這樣做算是謀反,可你帶領一幫異族人占領了威定城,那又算什麼呢?
這些士兵現在都是俘虜,他們的生死掌握在劉子秋手中,劉子秋自然不擔心他們的反應,語氣稍微緩了緩,說道:“劉某知道,你們來自中原,來自河北,來自山東,甚至還有人來自江南和嶺南,西海不是你們的家鄉。但你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哪怕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說到這裏,劉子秋抬手指了指周圍的遊牧騎兵,說道:“他們都是大隋的子民。劉某既是他們的首領,也是大隋的軍人。西海是他們的家園,也是大隋的國土。現在,國家需要我們來保衛國土,保衛她的子民。你們身為大隋的軍人,該怎麼做?”
現場一片死寂,沒有人回答劉子秋的提問。
忽然,一個士兵大聲叫了起來:“不,我要回家!我家中還有老母妻兒,還有……”
“不錯!劉某也有妻兒老小,也有家!”劉子秋不等他說完,又高聲說道,“劉某有一首歌想要唱給弟兄們聽一聽。說句心裏話,我也有家,家中的老媽媽,已是滿頭白發……”
說實話,劉子秋的嗓音很一般,還有點跑調,但這首歌的旋律卻很奇怪,一下子就把校場中的士兵吸引住了。他們當兵純粹就是因為府兵較好的待遇,從來沒有想過什麼責任,現在聽了劉子秋的歌聲,才知道原來他們也如此偉大。
劉子秋當了四年兵,雖然是特種兵,但在日常訓練和生活中,拉歌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環,能夠鼓舞士氣,激勵鬥誌,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動這些隋軍士兵。
不過,劉子秋也沒有指望他們全部留下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就算強迫他們留下來,戰鬥力也可想而知,甚至會拖了其他人的後腿。一曲歌罷,校場裏的隋軍士兵神情各異,但劉子秋知道,他的歌聲至少已經打動了一部分人。許多士兵還很年輕,年輕人就有闖勁,就容易被點燃激情。
“劉某也不為難大家,願意留下來的,今後就是劉某的兄弟!不願意留下來的,現在就可以離開,劉某會發給盤纏。”劉子秋揮了揮手,早有人抬上幾口大箱子,箱蓋打開,裏麵滿是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