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嘴,找打!”高秀兒作勢揚起手,嗔道,“還不快走!”
花雲嗬嗬笑著,策馬而去。高秀兒看著他的背影,竟似有些失神,半晌方才幽幽一歎。
張出塵一直在院子裏,看到高秀兒反常的舉動,有幾絲擔心,悄聲勸道:“妹妹,你說話做事也該小心著點,要是有人傳到劉兄弟耳朵裏,恐怕……”
“姐姐放心,妹妹身正不怕影子歪。再說了,子秋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高秀兒並不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隻是想起劉子秋,卻又忍不住歎了口氣,“也不知他要何時才能回來。”
張出塵見高秀兒如此說,卻也不便再勸,隻是心中卻平添了幾分憂慮。張出塵生世坎坷,見多了各式各樣的男人。就連李靖看上去非常平和的性格,在江都渡口遇見張仲堅時,也忍不住想要動手。高秀兒經常與花雲獨處一室,剛才那番話又有些打情罵俏的意思,如果傳到劉子秋的耳朵裏,還真不能保證鬧出什麼事來。
此時,千裏之外的劉子秋正陷入一場混戰。
……
大隋駐守西海的軍隊共有四萬人,除了原來跟隨張壽屯紮泥嶺的軍隊以外,後來又補充了一萬多人,都是從全國各地臨時征調的府兵。軍隊的駐地也已經從泥嶺遷到了西海湖邊上,一溜排紮著數十座連營。
這些府兵本來就不是什麼精銳,軍紀更是差強人意。張壽治軍嚴謹,他本人在軍中時還好一些。自從三天前,張壽接到宇文敬的邀請前往定威城議事,營中就開始亂了起來。隨著張壽一去不返,軍中沒了主將,將士們益發散漫了。如今的軍營中聽不到鼓角爭鳴,也看不見出操演練。喝酒賭錢、打架鬥毆卻是隨處可見,甚至有人將娼妓帶入營中留宿。
柳鬱當上了校尉,算是正式邁入了武官的門檻,而劉子秋和一眾老兄弟也紛紛升了職。除了劉子秋外,桂海求也當上了旅帥,其他人要麼做了隊長,要麼做了夥長,不過仍在柳鬱麾下。
整個軍營中,就算他們這一群人的軍紀最好了。畢竟他們真正上過了戰場,經曆過血與火的洗禮,深知戰爭的殘酷。宇文敬率領的那三千兵馬的遭遇,更是一個慘痛的教訓。
軍營亂成這樣,柳鬱免不了憂心忡忡。隻是四萬大軍,除了張壽這個大將軍以外,還有兩名將軍,十多名郎將,卻也輪不到他來管。柳鬱能做的,也就是管住自己的軍營罷了。誰知道,就連這麼簡單的要求也難實現。
就在今天中午,鄰近一座軍營裏有個士兵喝醉了酒,硬要闖進柳鬱的軍營。把守營門的士兵自然不肯放他進去,雙方爭吵起來,恰巧被封海求看到。
新官上任三把火,桂海求剛剛當上旅帥,正躊躇滿誌,哪容一個小兵在自己麵前撒野,當即命人將那個醉酒的士兵綁了,一通鞭子下去,打了個皮開肉綻。
醉酒的士兵雖然隻是個夥長,但他姐夫唐逸卻也是名旅帥。這唐逸正摟了一個鮮卑女子在營中胡天黑地,不提防小舅子闖了進來。見到小舅子被人打傷,做姐夫的自然暴跳如雷,再加上要堵住他的嘴,也隻得違反軍令,強自替他出頭。
唐逸當即點齊了人馬,殺奔桂海求營中。當然了,大家都沒有攜帶兵刃,這一點唐逸還是能把握住分寸的。軍中打架鬥毆本是尋常事,隻要不出人命,動動拳腳棍棒,即使上司知道了,也不會有太多的懲罰。
哪知道甫一交手,唐逸的兵便被打了個落花流水。一來他們人少。雖然同樣都是旅帥,但桂海求這邊卻是滿員,兩百人一個也不缺。而唐逸的手下,有早就溜出營去了,還有的醉臥帳中,能召集起來的,滿打滿算,也不過剛剛過百。更重要的是,桂海求他們的操練一直就沒停過,還是兩個打一個,哪有不贏的道理。
唐逸吃了虧,回去以後不甘心,又找來了幾個與他交好的旅帥,各自點了人馬,再來找桂海求大戰。
桂海求跟在劉子秋後麵一段時間,膽子也漸漸變大了。看到唐逸搬來了救兵,他也連忙叫人。一件小事,最後竟發展成了三千多人的超級群毆。等柳鬱得到消息,再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劉子秋回到軍營的時候,鬥毆正進入白熱化的階段,雙方都殺紅了眼,早忘記了規矩,有人甚至抽出了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