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卻曉得寺中武僧眾多,也勸道:“算了,三弟,何必置氣?跟俺去塔林見曇宗師傅吧。”
那小和尚帶著劉子秋進了寺門,卻不走正殿,隻往偏僻處行走。劉子秋見他走得飛快,尋常男子恐怕也追不上他,不禁暗暗稱奇,問道:“小師父,法號如何稱呼?”
小和尚腳下並不停留,單掌合十道:“小僧雙峰山大林寺弘忍。”
劉子秋不由大吃一驚,他記得禪宗五祖的法號便叫著弘忍,不由又問道:“尊師如何稱呼?”
弘忍忽然停住腳步,念了個佛號,說道:“家師道信。”
劉子秋卻有些茫然了。
他本不信佛,自然對佛教了解不多。隻知道達摩創建了中土禪宗,因此達摩便是禪宗始祖。在達摩之後一共傳至六祖慧能,再之後則分成五個宗派,所以並沒有了七祖、八祖。
他之所以知道弘忍,還是源於一個故事。弘忍的大弟子叫神秀,但弘忍卻想把衣缽傳給小弟子慧能,因而引發了禪宗的分裂。後來在神秀的逼迫下,慧能不得不遠走南方,禪宗分成了“南能北秀”,最後變成五個宗派。至於弘忍之前的二祖、三祖、四祖,劉子秋卻一無所知。而劉子秋為什麼會記住這個故事,是因為這其中關係到一本武功秘笈。
相傳達摩祖師傳下兩本經書,一是《易筋經》,一是《洗髓經》。《易筋經》一直留在少林寺,而《洗髓經》卻由他的衣缽弟子慧可帶在身邊,後來又傳給了三祖僧璨。弘忍既然是五祖,那他的師父道信就應該是四祖了。劉子秋倒是很想早點見見他,或者說是想見見他手中的那本《洗髓經》。
弘忍走得很快,劉子秋跟在後麵自然毫不吃力,但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這種步行速度,已經足以令他暗自心驚了。
劉子秋一邊走,一邊暗暗思忖。
現在還不能確定道信所說的貴客就是自己,畢竟弘忍剛才在他和花雲之間選擇的時候有一絲猶豫。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道信既然是五祖弘忍的師父,肯定是位得道高僧。如果自己正是他所說的貴客,而且他又能算到自己的到來,那他的道行絕對深不可測,簡直到了玄幻的地步。
道信能掐會算,而劉子秋一直想要回返現代,說不定可以請他幫上這個忙。但另一方麵,道信很可能已經推算出自己的來曆。穿越這種事情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不被別人當作妖孽才怪。所以,此番麵對這樣一個神乎其神的高僧,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走著走著,劉子秋莫名地緊張起來,腦海裏天人交戰。這時,寺中忽然傳來陣陣渾厚的撞鍾聲、朗朗的誦經聲,讓劉子秋的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
道信被尊為禪宗四祖,少林寺為他準備了精美的禪房,但他卻堅持住在寺後的一座廬舍中。周圍草深林茂,香客和僧眾都很少來到這裏,確是修行的好地方。
弘忍在門外便立住了腳。稽首道:“師父,貴客到了。”
一個身著灰色棉布袈裟,年紀未滿三旬的僧人走了出來。劉子秋見他如此年輕,雖剃了個光頭,卻沒有戒疤,隻以為是弘忍的師兄,微微躬了躬身,說道:“這位師父,請問道信大師何在?”
那僧人笑道:“貧僧便是道信。”
劉子秋沒想到四祖道信會這樣年輕,而且連戒疤都沒燙,不禁大吃一驚。道信確實年輕,也隻比劉子秋大了七歲。但他頭上沒有燙戒疤,卻是劉子秋誤會了。因為燙戒疤是元朝以後的事情,這時候出家還沒有這個規矩。
這時,弘忍已經說道:“師父,貴客請到。”
小和尚的語氣中竟透著幾分忐忑和緊張。
道信卻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弘忍,你沒有讓我失望,已經能夠看出來了。”
弘忍卻低下頭,小聲說道:“師父,其實我沒有看出來。”
道信笑著鼓勵道:“不,其實你已經看出來了。”
弘忍沉默片刻,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雙手合十,念了個佛號,說道:“師父說的對,徒兒已經看出來了。”
劉子秋聽不出他們在打什麼機鋒,隻得幹咳兩聲,說道:“不知道信大師召在下前來有何吩咐?”
“不急,不急。施主請先隨貧僧來,聽貧僧講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