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翅識字,搶過手絹念道:“妾去矣,郎君勿念!”

念完,已是淚流滿麵。

劉子秋反而放心了,暗暗搖了搖頭。早知道先去把筆墨紙硯買回來,然後再看熱鬧,也省得這丫頭寫下血書。忽然,劉子秋指了指銀錠,道:“快看,少了兩錠。”

當rì從楊黑虎手裏贏回來的花紅一共四錠,五兩一錠,現在卻隻剩下兩錠了。十兩銀子,足夠三口之家一年的開銷,高秀兒又極為節儉,斷不可能會花得這樣快。

香草慌忙在床上摸索。

“不用找了,一定是秀兒拿走了。”劉子秋臉sè凝重起來,道,“我知道她去哪裏了。”

“啊!大牛哥,你知道姐去了哪裏?”

劉子秋歎了口氣,道:“她去洛陽替父報仇了。”

曆史學得再不好,劉子秋也知道楊廣最後是死在江都。他不知道曆史上的高秀兒有沒有替父報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即使她去了,也隻有失敗。但有一點劉子秋卻沒有想到,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突然出現,高秀兒早就死在楊家屠村中了,又怎麼能去報仇呢?曆史因為他的到來,已經悄然改變!

“香草,照顧好自己!”劉子秋突然抓起一錠銀子,轉身就出了房門,隻丟下一句話,“我追她回來!”

“大牛哥,帶我一起去!”香草連忙追上,卻哪裏還有劉子秋的蹤影。

鹽場的西邊原來是長山村的碼頭。現在,村民們用不著出海打漁,漁船散亂地係在岸邊,劉子秋來的時候駕的那隻船也在其中,船底藏著一個油布包。

出事前,劉子秋剛剛執行完一項重要任務。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必須從一幢戒備森嚴的大廈取出一份絕密文件。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除了一些攀爬和撬盜的工具,不能攜帶武器和身份證明,如果失手,他隻能默默地為國家犧牲。就在他將文件成功移交給接頭人以後,一道閃電擊中了他,於是他來到了這裏。那些工具就藏在油紙包裏,一隻多功能手表,一隻袖珍飛抓,還有一把萬能鑰匙。

劉子秋取了工具,連夜向北趕去,他要搶在高秀兒進宮之前攔住她。

一一夜,劉子秋走了五百多裏,終於到了延陵江邊。延陵就是後來的鎮江,屬於江都郡管轄,但到江都還需要渡過橫在麵前的長江。此時,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劉子秋沿著長江走了好遠,也沒找到一艘船願意渡他過江。

高秀兒已經比他早走了兩,劉子秋不敢再拖下去。咬了咬牙,他縱身跳進了長江。江水濤濤,但還不算太冷,對於訓練中動輒在大海裏泅渡十幾個時的劉子秋來,根本算不了什麼。半夜的時候,劉子秋已經爬上了北岸。

蒙蒙亮,江都城南十裏長亭的茶肆已經開張。劉子秋快步走了過去,丟下三個銅板,喊道:“大叔,一碗茶,兩個燒餅。”

開茶肆的是位四旬開外的黝黑漢子,麻利地將一碗茶,兩隻饅頭端到劉子秋麵前,狐疑地看了一下地上的水跡,問道:“兄弟,你這是打哪來,要到哪去?”

劉子秋笑道:“去洛陽看個朋友,夜路趕得急,不心掉池塘裏,倒叫大叔見笑了。敢問大叔貴姓?”

“免貴姓王。”

“噢,王大叔。子想打聽一下,從這裏去洛陽走哪條道近一些?”

王大叔嗬嗬笑道:“兄弟,你恐怕很久沒出過門了吧。現在從江都到洛陽,最方便的自然是走水路。”

“哦。”劉子秋他指的一定是大運河,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暗暗點了點頭,又問道,“不知雇條船要多少錢?”

王大叔認真看了看劉子秋,見他連個包袱都沒有,不由搖了搖頭,道:“雇船可貴了,你倒不如去江都城東十裏處的碼頭上碰碰運氣,搭個順船。”

劉子秋見王大叔十分熱心,突然心中一動,伸手比劃著問道:“王大叔,再打聽件事。你可曾見過一個女孩,十四五歲年紀,這麼高,瓜子臉,大眼睛,從此經過?”

王大叔本來就對他有幾分疑心,連忙搖了搖頭,道:“每從這裏經過的人成百上千,我哪裏記得。”

劉子秋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道了聲謝,直奔碼頭而去。

碼頭上,船來船往,熱鬧非凡。

“大爺,你的船去不去洛陽?”

頭發花白的船老大搖了搖頭。

這已經是他打聽的第十七條船了,劉子秋並不氣餒,繼續走向下一條船。

這船不算很大,船頭上一麵旗迎風飄揚,依稀認得上麵寫著“長孫”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