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被蘭迪帶進了他的房間,他還算有些人道的將我放在了床上,而不是地上。
他將我錯位的頭部掰正了過來,之後取來紗布將我脖子上被刀砍出的傷口做了細致的包紮。
從頭到尾我都是閉上眼,咬著牙挺過來的。我硬氣的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其實不是不想哼,而是不敢。
我真是怕了這裏的這些人,喜怒無常,剛剛那個韓木子莫名其妙的說我來搶她位置。差點將我殺了。如今這個蘭迪,我真怕我忍不住痛哼了一聲,會勾起他心中的某個不快,再將我折磨一通。
我膽子小,不能再受驚嚇了。
脖子的傷口包紮好後,就是身上的傷,他將我的衣物除淨後,我等了許久也沒見他有下一步的動作。難道是身上的傷口太多,他不知道該從哪個先下手包紮好?
我疑惑的睜開眼,想看看出了什麼問題。
這就在這時,我才看清名叫蘭迪這個人的樣子。
他長的與娜塔莎很像,要說區別的話,隻能說性別不同,發型不同。別的真挑不出任何不同。
所以他看我,我看他,一時四目相對,大家都沒有說話。
我真想開口問一下他和娜塔莎是什麼關係,可是想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默是最好的自我保護。
我移開目光,不在看他。
他又開始低頭繼續幫我包紮身上的傷口,動作一如既往的溫和,看來他至少不會折磨我。
打鬥,受傷,失血,接連的打擊下,我的胃已經餓到了極致。
所以當他包紮到我胸口的傷口時,我的胃終於氣勢洶洶的叫了一聲。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眼對上了我的目光,之後他問 “餓了?”聲音溫和,帶了一點南方軟糯的感覺。
“恩。”我說。
“我這裏隻有死血,麼有活血。”他將我胸口上的洞包紮好後說。
“我吃素的。”
他站起身走出了房間,沒一會就拿著兩袋血走了回來。
將血袋遞給我,我僵硬的抬起幫滿紗布的胳膊,將血袋接了過來,之後有些狼吞虎咽的將血袋了的血送進了嘴裏。
喝上血的我真是感慨萬千,經曆了如此波折,我才找到蘭迪,喝上這血袋裏的血。
我在蘭迪的房間裏住下,一連住了五日,身體上的傷口終於全部長好。隻是不能劇烈的活動,身體也使不出太大的力氣。
這五天伊利亞諾一次都沒有出現,每日我隻能見到蘭迪一個人。
他話很少,確切的說,他基本沒有話。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所以這五天靜的出奇,也靜的讓我有些抓狂。幾次我都想與蘭迪套話,至少我想知道抓我的伊利亞諾在什麼級別。
既然他敢與彼得鬥,我想總不是一個沒有來頭的人物。
可是我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與他說話。因為每每見到他的臉,都會讓我想起死去的娜塔莎。想起娜塔莎無聲無息的死亡,我便不知該如何與這些人開口對話。
因為我想活著。
蘭迪每天白天都會準時躺進棺材,夜幕降臨時醒來,然後會去看管倉庫,黎明之前回來,每次回來他都會給我帶3袋血回來,作為我第二日一天的食物,之後他會再次安靜的躺進棺材挺屍。
他的生活規律的好像寺廟裏的僧人,無欲無求清貧自省。
我每日也是白天挺屍,夜幕降臨時醒來。蘭迪去倉庫的時間,我就在他的屋子裏來回走步,為了活動身體,讓四肢不那麼僵硬。
今天同往常任何一天都一樣,我嘴裏叼著血袋,正認真的數著步子,蘭迪的房門被人從外打開。
這個時間回來的絕對不是蘭迪,所以我神經緊張的盯著慢慢打開的門,雙手不自覺的擺出防禦的姿勢。我真是在這裏被打怕了,已經有種神經質的地步。
開門進來的人是將我差點殺死的韓木子,她今天穿的是黑色體恤加一條牛仔短褲。體恤鬆鬆垮垮,衣領因為過大而露出一側的肩膀。牛仔短褲到是不大,緊緊的包裹住了她的翹臀。
看來衣服依舊不是她的,或許她喜歡穿不合身的衣服。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我比較在意她來的目的。
她麵無表情的著站在門口,冷冰冰的說“父親要見你。”
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把血袋中最後一口血喝盡,隨手將血袋準確無誤的扔進垃圾桶,之後拍了拍雙手,跟在韓木子身後,與她一同離開。
這一路我們始終沉默,她差點殺了我,我差點被她殺了。我倆這樣的關係,確實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