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與他的女神終於看完了極光,從莫河回到了江城。他喜氣洋洋的給我打過幾個電話找我一同出來聚聚,說給我帶了很多紀念品,讓我快些拿走,不過小胖的幾次邀請都被我婉言拒絕了。
我怕見到他後會連帶著見到叢浩,因為見到叢浩就會讓我想起久奈,之後我會想起彼得同我說過的那樣一大堆莫名其妙又無比殘酷的話。之後勾起一堆回憶,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我想過好當下,卻沒有一個好的心態去麵對過去種種。
我不是一個較真的人,但又做不來徹底糊塗。
逃避麵對過去的一切不是明智的選擇,因為無論怎麼逃避,往事都會找你。
就像有那樣一句話,是你的終歸是你的。
隻是我沒做好麵對的準備,也沒做好接受的準備。
李南山似乎隱約察覺出我的想法,所以他從來不再提久奈,不再提蘇起,甚至連他的祖師爺李延年,他都不再與我提。
我就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暫時做了一隻活在一方小天地中的縮頭烏龜。
隻是這烏龜的頭不能永遠縮著,在夏季來臨時,勾起我回憶的不速之客還是來了。
春暖花開,陽光燦爛,我無心挺屍,在李南山離開不久後,我也出了門。
選擇了一輛離公寓不遠的公交車站,隨便上了一輛最先開來的車,選擇陽光直射的靠窗位置。坐在那裏,閉上眼,任陽光灑在臉上。
如今夜晚我已經不再外出瞎逛,而像個人類一樣,與李南山依偎在床上。隻有在白日裏我才偶爾會出來曬個太陽,每次都選擇公交車,做不同線路的車,看不同的風景,曬相同的太陽。
有人說過,如果你想看清一個城市的樣貌,你可以選擇不同線路的公交車,多做幾次,你就知道這個城市到底是表麵光鮮的,還是真正光鮮的。
我不想看清一個城市,我隻想心安理得的曬太陽。
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個想法都沒有得到滿足。當頭頂的太陽被陰影擋住時,我不得不睜開眼去麵對我應該麵對的一切。
他帶著我所有的疑問出現在我的麵前,他俯身看著我的目光就如同我們初次相見時那樣,高高在上,帶著悲憫。
他說“我親愛的May,你為什麼把自己弄的這樣狼狽?”
他是彼得,一個應該在歐洲忙於自己事情的吸血鬼,一個討厭陽光的吸血鬼,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不過我並不吃驚,對於他的出現,我的心裏似乎早早就做好的準備。
我揚起頭,朝他露出微笑,然後說“我親愛的彼得,我的狼狽全都拜你所賜。”
“你知道,我一直都希望你開心快樂。”彼得伸手撫上我的臉頰,他聲音溫柔,指尖冰冷。
“看來你似乎弄巧成拙。我並不開心,也談不上快樂。”我的手覆在他的手掌之上,目光直望進他的眼中。我曾經不敢直視的眼,如今卻無所畏懼。無論我看與不看,他都可以讓我記起或遺忘。所以又何必畏畏縮縮的去做那些可笑的躲避。
“所以我特意趕回來。”彼得牽起我的手,將我帶離陽光普照的座位。在車裏無數人的注目之下,我們在公交車進站時走下了車。
"去哪裏?"我任彼得牽著我的手,看著他挺的筆直的背,我問道。
“找個可以慢慢說話的地方。”彼得回過頭給我一個安慰的笑。隻是這個笑容此時卻並不能給我任何安慰。
“不如去石屋吧。”我提議道。
我的提議讓彼得驚訝,他知道我有多討厭那裏。我又說“此時那裏讓我覺得放鬆。”
是的,在那裏我不用壓製自己的情緒,在那裏我可以很放鬆。
“好吧。”彼得明白我的心意,所以他同意了我的提議。
彼得揮手打開石室的大門,陰冷的空氣洶湧而出。這是我心裏一直沒有勇氣麵對的地方,不過此時這裏卻讓我最為踏實。
我摸著石室的牆壁,一步一步走了進去。今天走進這裏的自己是冷靜的,超乎尋常的冷靜。隻是我知道,這冷靜都是不堪一擊的。
我拍了拍石床上的灰,之後坐了上去,麵對著站在門口處的彼得。他逆光站在那裏,阻隔了陽光唯一的入口。
我笑的坦然無謂,我說“彼得,開始吧。”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但也確實有些複雜。”彼得走近了我,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許久,之後坐在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