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扳指在手裏拋了幾下,隻見小胖一直神情緊張的盯著,生怕我將那扳指扔到地上摔壞。
看他那神情我笑了出來,打趣的說“這是什麼稀有寶貝,讓你這麼精心。”說這話時,我將扳指拿到眼前觀摩。這扳指的料子是羊脂白玉,通體白潤,玉尚且算是好玉,隻是這白玉扳指在清代一般也隻是普通旗人所佩戴,並不算稀罕之物。
“這枚扳指也不算什麼稀罕之物,隻是剛剛來當這扳指的女孩有些特別。”小胖將我手中的扳指拿走,說道。
“漂亮姑娘?”我坐到沙發上,像模像樣拿起茶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有妹子這麼漂亮的姑娘天天在我這呆著,現在一般模樣的姑娘哥哥都不覺得漂亮。”小胖擺弄著手中的扳指,接著說“剛剛來當這扳指的姑娘對這扳指十分不舍得,眼圈紅腫,顯然是哭過後才來的。並且再三同我說,她一定會贖回來,讓我先不要轉手給別人。”
“有幾個來你這當東西是樂樂嗬嗬的,大部分都是家裏有事急需用錢,才把自己的寶貝當來給你。既然是珍藏多年的寶貝,當然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再贖回去。”我不在意的說“這姑娘的那些舉動應該都是情理之中,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那姑娘胳膊上還帶著孝,哪有家裏剛死人,就出來當東西的。”小胖極力的想讓我認同他的觀點。
“沒準家裏的頂梁柱死了,連葬禮錢都湊不出來,所以隻好來你這當這東西。”我看了看小胖,狐疑的問“你是不是多當給這女孩錢了?”
小胖嗬嗬一樂,說“妹子你咋知道呢?我看她可憐,多給了一萬塊錢。”
聽了小胖的回答,我就樂了。他一個勁和我說那姑娘特別,無外乎是多給了人家錢,想來我這找一份認同感,讓我說他這錢給的對。
“哥,我看你這當鋪改成慈善機構得了。我記得半個月前,有個來這當花瓶的老頭,你也說他可憐,也多給了他一萬吧?”
“轉手我將那花瓶買給王老板,將那一萬塊錢賺回來了。”小胖立馬將話接住,證明自己是個會賺錢的商人。
“來來回回折騰一圈,不也是一分錢沒賺。”我撇撇嘴,又說“再說這扳指你還能轉手再將多給的一萬賺回來?”
“這扳指我不賣了,我相信那姑娘能回來贖。”
“那你等著吧。”我將杯裏涼了的茶倒進茶托裏,又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小胖立馬心痛的說“妹妹,我這可是貢茶啊。你這一口沒喝就給我倒了,也太浪費了。”
“給個可憐的人一甩手就是一萬,我才倒了你這一杯茶水,你就痛心成這樣。”我撇撇嘴,說“咱倆這哥哥妹妹的都白叫了。”
被我這麼一擠兌小胖可能也覺得自己有點不講究,哈哈尷尬的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油亮的腦殼,說“哥不是那小氣的人,這茶你隨便倒。哥不是真心疼,就是隨便說說。”
看他那樣子,我樂了出來,又說“你要是真覺得那姑娘挺好,你就加把勁。借著當東西多甩給她一萬塊錢,她哪裏知道你這錢是多給她的。她既然不知道當然也不會領你的情。”
“我沒看上人家,我真就覺得那姑娘挺可憐的。”小胖扭扭捏捏的說。
“先可憐著,過幾天你就覺得可愛了。”我拿起茶杯放在鼻下聞了聞,什麼味道都沒有。除了血腥味,我什麼都聞不到。將茶杯裏的茶飲進,這貢茶進了我的腹中同倒在茶盤裏一樣,都是浪費而已。
“我哪能再見到人家姑娘。人家隻是來這當個東西,我們頂多也就一麵之緣。”小胖還說了一個四字成語,小胖這文盲能甩出成語,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他對人家那姑娘果真有其它想法。
“你不是說那姑娘能把這扳指贖回來麼,那時候不就能見第二麵了。”
“嘿嘿嘿……”可能聽了我的話,小胖開始想著兩個人的第二次見麵,然後發出來一陣滲人的笑聲。“妹妹,你說我要再見到她,該說點啥?”
“這我就不知道了,兩個人看上眼了,啥都不說也能成的。”我笑眯眯的說。
“能一眼就相中我的,那得啥審美啊。”小胖苦著臉說。
我起身拍了拍他厚實的背說“對自己有點信心。”
打趣小胖讓時間過的分外快,離開當鋪時已經後半夜3點多。小胖今夜準備睡在當鋪,而我則繼續在黑夜裏遊蕩。
看著漆黑空蕩的街道,我想,這種自己逼迫自己像是任務一樣的無趣夜遊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