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往事(4)(1 / 2)

那個被彼得抱回來的奄奄一息的女人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不過有彼得在,即使是死了,也能活過來。那個女人會代替我,成為彼得永恒生命的陪伴。

而我會離開,離的遠遠的,讓自己不會因為體內的另一個人格而傷害他們。

我隻能做到這些。

再次倒在床上,撫摸著中指上的戒子,我竟然陷入了失去彼得的巨大悲傷中。

我用食指輕輕摩擦著戒指上鮮紅的寶石,故作輕鬆的說“如今真和彼得分開之後,才發現自己對他也沒有那麼眷戀。你看,我是多麼自私的一隻吸血鬼。”

我在李南山的懷抱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回憶訴說。

我在李延年那住了大概半個月才恢複過來,而這半個月裏,他每天都給我打些野雞野鴨,讓我吸它們的血果腹。隔三岔五我會喝上一次人血,他將血盛在碗裏,端給我。他從不說血是哪裏來的,不過我清楚的很。

血是他的,碗裏的血液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血液味道一樣。

不過我喝的毫無愧疚,沒將他直接吸幹用來補自己的身體,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因為缺少上等的人血來補給身體,所以我傷勢恢複的很慢。每天懶懶的躺在床上,偶爾天氣好時我會讓李延年將我抱到洞外曬曬太陽,李延年說,他從未聽說過有喜歡曬太陽的鬼。

對於他的孤陋寡聞和時不時的絮絮叨叨,我都從不與理會。

我隻是靜靜的曬我的太陽,想我的心事。

李延年一直說我是他的救命人恩,即使是靠吸血為生的鬼,也是好的鬼。他對於好壞的辨識度讓我很是無語,我明確的告訴他,等我恢複好第一個拿你的血補自己的身子。

而他總是嗬嗬笑著說,你不會的。看著他的傻笑,真覺得他是很傻很天真。

我常常想不起他的名字,經常用“喂”字來代替稱呼,每每這時他都會重複一遍自己的名字。

直到有一天好脾氣的李延年發火了,臉憋的通紅,咬牙切齒的威脅我,他說,梅,你再記不住我的名字,我就不管你了,不給你抓活物讓你吸血。

看著他的樣子我竟然覺得那麼好笑,然後第一次認真的去記住一個人的名字,李延年,這三個字真是繞口極了。

和李延年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盡量讓自己忘記彼得這個名字,讓自己適應沒有彼得為自己遮風擋雨的日子。

我覺得自己做的很好,畢竟不想他的時候我就不會難過,隻是不想他的時候很少。

我以為和彼得就這樣沒有道別便是永別,而現實卻總是背道而馳。

在我剛恢複沒幾天的時候彼得出現了。

陽光很好,風很平和,李延年被一戶鄉紳家請去驅鬼,而我躺在他為我做的躺椅上曬太陽,舒服的眯起眼睛。彼得站在遠處的陽光下背光而來,陽光在他身後為他的周身渡了一層淡金的光。彼得最討厭太陽,陽光明媚的天氣他一定不會出門。而在陽光異常耀眼的今天,彼得就站在陽光下向我走來,我眯著眼看著陽光下不真實的他。

我有些恍惚,直到他站在我麵前,影子覆蓋住我,俯身看著我。我的指尖都在顫抖,我從沒想過我還能見到他,還能被他海一樣的眼睛注視。

彼得拉起我的手說,我們回家。

我任他拉起,聽見他說到家時,突然清醒過來,甩開他的手,說,哪裏是我的家?

彼得皺了一下眉,但是很快舒展開。他伸出手要揉我的頭發,而被我再一次躲開,我想讓自己表現的很鎮定,可是內心的情緒起伏讓我的眼睛再一次變成紅色。

我的聲音因為克製而變的顫抖,我不想在彼得麵前又一次歇斯底裏,我盡量放低聲音說,彼得,我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接受你要離開的事實,你不要再出現打亂我的心。

彼得靜靜的站在我的對麵,英俊的像一尊神像,即使隻是站在那裏,也需要別人的仰望。而我在他麵前,卻像肮髒卑賤的塵土,時刻被自己卑劣的情緒而影響,變成難以控製的嗜血和殺戮的怪物。

彼得平靜的說,我為什麼要離開你?

我咬著嘴唇不知道要怎麼說,我那卑鄙的獨占欲,使我不能忍受彼得對任何一個人好。這強烈的獨占欲我要怎麼說出口,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彼得上前一步,我便退後一步,彼得的語調依舊是平靜的,隻是他問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他說,MAY,你厭倦了嗎?厭倦這漫長的永生?

我猛烈的搖頭,不,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從來沒覺得厭倦。

彼得強行把我擁入懷中,不再讓我步步後退。

彼得的懷抱冰涼而堅硬,卻帶給我強烈的安心。彼得的下巴低在我的頭頂,他柔聲的哄著我說,MAY我的好孩子,我不會離開你,直到你厭倦。

我緊緊攥著彼得的衣服,久久之後才說,我回去,那個女人怎麼辦?

彼得輕輕親吻著我的額頭,抬起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淡漠的說,MAY,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