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日子比我想的要慢,在我17歲的時候,我以帝姬的身份遠赴南蠻和親。離開皇宮那天,那個總是想與我說話的帝姬也站在送行的隊伍裏,我清楚的看見了她流下的眼淚和眼中滿滿的愧疚與歉意。其實她無需這樣,皇帝如此寵愛她,怎麼忍心將她嫁給關外虎視眈眈的仇人。
皇帝將我養在宮中7年,無非等待這樣一個時機。我替他最愛的女兒嫁到那裏,在那裏做好一切自己該做的。
我是他偌大棋盤中的一粒棋子,如今終於被他放在了該放的位置。
和親的隊伍排場盛大,十裏紅妝。
在送親的隊伍中我見到了7年未見的秀澤,他以將領的身份跟在身邊,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他脊背挺的筆直, 15歲的秀澤,早已被殘酷的現實磨礪的脫去了孩子的影子。
二十天的路程後,到達南蠻。當年將我娘淩亂至死的就是他們,而今天我要嫁給他們最尊貴的王。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
將我送到達南蠻,秀澤的任務便算結束。他回國繼續完成下一個任務,而我留在這裏成為南蠻王的大妃。
以水代酒我為秀澤踐行,一飲而盡。
二十天的路程裏,我們從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無足輕重的一句問候都不曾有。
情感對殺手來說無用,所以我們都會將這種東西摒棄或者深深的埋在心中的某處,封存好,不讓它成為自己的弱點,不讓自己的弱點最終傷害了想保護的人。
將要離別時,他終是對我說“你,照顧好自己。”
我露出明亮的笑容,點頭說“好。”
而我卻沒能實現自己的諾言,我沒有將自己照顧好。
我對將我環的越來越緊的李南山勉強笑了一下說“在南蠻當大妃的那段回憶真是不愉快。”
李南山伸出手,安撫似的摸了摸我的頭發,他說 “那就不要再去回憶。”
我輕輕搖頭說“李南山,我要讓你認識我,了解我,要讓你知道,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然後再去好好考慮,你的喜歡值不值,還要不要繼續喜歡。”
南蠻那時的王已經很老,房事根本不行。可是他卻不能忍受著如花似玉的女人躺在麵前而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他最喜歡的便是用鞭子抽打我,用假陽體折磨我,如果我哭泣求饒他便會更加興奮,抽打的更加用力。後來他找來他的侍衛,幾個侍衛一起折磨我,他經常會興奮的大聲罵,大宋的帝姬不過就是個表子。
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個難過愧疚的真帝姬,然後在心裏歎一句,還好來的不是她。如此不堪的折磨,讓那個從未經曆過黑暗的孩子要如何忍受。還好我隻是一個顛沛流離的孤兒,又受了那麼久的訓練,我要完成任務,為了我那慘死的母親,為了我那滿目蒼痍的國家。
我不能死,我不能瘋,我要活著。
還好南蠻那時也很亂,老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的幾個孩子已經等不及,每一個都在拉攏擴展自己的勢力,明爭暗鬥,陰謀算計,相互殘殺。
這個變態的老國王沒有折磨我多久便被他的兒子親手殺死。做了一輩子的王,最後死在自己兒子的刀下,絕頂的利益下,哪有半點血肉親情。
人類著實可笑。
我便順理成章的變成他兒子的妃子,隻是我依舊是個隻配在床上取悅他的婊子。
隻是還好他沒有他爹那麼變態,畢竟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不喜歡這種事讓別人代替自己,我每天都表現的很乖順,迎合他取悅他,讓自己在發揮作用前不被他所遺棄。
忍,是我最擅長的技能,因為能忍我才能從訓練營中活著出來,因為能忍,我才會被選中成為一枚重要的棋子。
時間久了,監視我的人變的越來越少,我的自由越來越多。他會讓我教他漢文,有時會當著我的麵前看些文件。
在幾次對我的試探中,我都表現的像個一心隻知道伺候他的表子。在他眼裏我除了床上功夫不錯以外,一無是處。我也滿意我在他心裏的定位,我越是一無是處的愚蠢,他便對我越是放心。
我在南蠻這幾年,他們已經攻下了我大宋的幾座城池,而我也終於徹底讓完顏那野馬對我卸下防備。有時甚至他會當著我的麵和一些將領討論前線上的事情,心情好時還會問我宋朝的風土人情,但是大部分時間我們見麵都是在床上。
完顏那野馬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他不止要攻下城池,他還要讓宋朝的百姓臣服。他一直計劃稱霸中原,確實,那時的大宋已經算是他的囊中之物,不過在他與大宋最關鍵的一場戰役裏,我偷了他的軍事防備圖,結果可想而知,南蠻大敗,一連扔了三座剛剛打下的城池。
故事講到這裏時,我感覺到身邊的李南山肌肉僵硬,他在忍受怒氣,這個殘酷故事中的女主角和他心裏想的那個相差甚遠。
他不甘心,他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