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中的筆,在腦海中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那天在車燈下匆匆一瞥的凶手樣子。手中的筆隨著腦中具化的形象,而開始在紙上慢慢描繪。鋼筆尖與紙麵接觸想起細微的沙沙聲,久遠而又無比親切的響聲,讓我想起了教我畫畫的彼得。
在我們無止境的永恒生命裏,彼得將大部分時間都給了畫筆和畫紙。他可以將很久很久的時間和心血都凝聚在一幅畫中,而那副畫上可能隻畫著一片葉子。
他的畫精致的超過任何一位大師的作品,隻是他從來不保留自己的作品,或者說他似乎討厭自己耗時耗力完成的畫作。
我和他相伴這麼久,他隻交給了我一個任務,就是將他每次完成的畫燒成灰燼,毀屍滅跡一直是我的拿手絕活。
雖然覺得這麼完美的作品被燒毀很可惜,但是我依然盡心盡力的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畢竟我不想違背彼得的意願,畢竟我也不會欣賞藝術。
彼得隻享受作畫的過程,卻無法接受畫作完成時心裏的失落,或許是至今也沒有他滿意的畫作出現。而我這個隻向彼得學了一些皮毛的四流畫手,卻對自己的每一幅作品都十分滿意。
將畫好的畫舉到麵前看了看,樣子畫的有九分像,隻是沒有畫出那個凶手當時驚慌的神態。果真許久不畫,生疏了很多。這畫如果讓彼得看見,他一定會皺眉說,燒了吧。
我將手中的畫交給一直站在我身後默默看著我畫畫的肖勁,他接過畫時看我的神態多了一點佩服。
沒什麼可佩服的,我身上的所有能力加起來都比不過彼得的萬分之一。
走出警局時正好李南山也結束了一晚上的工作,我們一同步行回他的公寓。天剛蒙蒙亮的清晨,街上除了環衛工人以外,沒有一個多餘的路人。
道路兩旁的高大梧桐樹在十月依舊長的鬱鬱蔥蔥,寬大的葉子上凝結著清晨霧氣下的露珠。
午夜和清晨的街道都靜的狠,隻是午夜是死寂,清晨是寧靜。
走在我身邊的李南山舒展雙臂,深深的做了一個深呼吸。
我問“清晨的空氣怎麼樣?”
“滿滿的汽車尾氣的味道。”他說。
“汽車尾氣是什麼味道?”我又問。
“同沒有嗅覺的吸血鬼討論味道,確實有些不好描述。”他故作苦惱的說。
“我能聞到血味,而且還能分辨出什麼血型。”我認真的幫他糾正他對吸血鬼的誤解。
“我是什麼型血?”他問。
“O型,你上次說過。”我回答的胸有成竹。
“我是AB型。”他撇撇嘴又說“血都白給你喝了。”
“…………”我瞪他說“那你上次騙我?”
“恩,上次我隨便說的。”他笑的一臉無辜。“你不是聞一聞就能辨別血型嗎?怎麼還能被我騙?”
“你是人和狐混合的血,我之前都沒喝過怎麼能分辨出什麼血型。”
“強詞奪理。”他笑著說。
“奸詐狡猾。”我氣哼哼的說。
難得李南山和我一同在白天入睡。自從我身體好了之後,這也是我倆第一次同床共枕,他同之前一樣,自然的伸手將我環在懷裏。雖然他的身體很溫暖,但我還是拒絕了他的懷抱。
我是有原則的吸血鬼,病好了堅決不能再占便宜。
他也不勉強我,翻身背朝著我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狀態。而平躺在他身邊的我也很快的進入了挺屍的狀態。
因為那個午夜凶手的案件,李南山一直在早出晚歸,時常加班。我也樂的清閑,不用天天想著給他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