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說“你倆和我一起去救護車那邊吧,那邊有個呼吸科的同事,我讓他給你倆看看。你倆雖然沒受外傷,但別覺得沒被燒到就沒什麼事,你們吸進肺裏的煙都是毒,也需要重視。”
我連忙擺手說“我倆真沒事,還是給有需要救助的人留位置吧。你們夠忙了,我倆就不跟著添亂了。”說完,我直給身旁的李南山使眼色。
我瞪半天不見李南山有什麼反應,側頭一看李南山正一臉凝重的看著剛剛被消防員從大火中架出來的傷員。那傷員渾身焦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李南山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朝著那焦炭跑了過去。我和蘇起看著李南山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隻見李南山一路跟著他們上了120急救車上。
眼見他上了車之後120揚長而去,我整個人都驚呆了,這貨又哪根筋不對了。
蘇起在身後拍了我肩一下說“不去看看你朋友嗎?好像有什麼事。”
看著那輛越開越有遠的120我故作惋惜的說“這人有什麼事也不和我說,真讓人擔心。可是你看救護車都開走那麼遠了,醫院那麼多人,況且我倆都沒帶手機,去了我也找不到他,我還是回家等他消息吧。”停頓了一會,當我準備醞釀著和他說再見的時候,他卻拉住我的胳膊語帶安慰的說“車走了怕什麼,咱倆打車去。這救護車是我醫院的,到醫院我幫你找他。相信我,肯定能找到。”
然後我就被他不由分說的拉走了,我真想一甩胳膊給他扔飛。
相信你個屁啊,老娘不想去醫院。
就這樣,在時隔將近半個世紀之後我再次踏進了醫院。上次來醫院還是彼得當醫生的時候,那次整個醫院被我弄的慘不忍睹,從此我就被彼得禁止再踏入醫院半步。
所以今天從踏入醫院起,我就十分緊張。
醫院裏的血腥味簡直要把我弄暈了,我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緊跟著蘇起身後,穿過混亂的急診大廳,思緒在濃濃的血味中飄飄欲仙。
蘇起在這裏無論和醫生或者護士都能說上話,看樣子混的挺開。在他連續問了2個護士,一個醫生後,我們終於找到了站在醫院走廊盡頭的李南山。他逆光站在那裏,讓我一時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還沒想好如何把蘇起支走,他便先開口說“快去看看你朋友吧,我要去急診幫忙救治傷員。”
我忙說“你快去忙,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他向我擺擺手後朝急診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近李南山時我才看清他的表情,他正神情凝重的盯著醫院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發呆。直到我走到他麵前,他才抬起頭與我對視,目光痛苦而糾結,但並沒有說話。
我學著他的姿勢,也把身子靠在身後的窗台上,與他並肩而站。
他遇見了什麼麻煩事?我想了想問出口“怎麼了?”
他沉默著開口“有個同學沒有死。”
我有些不解的側頭看著他,他的臉在逆光下明暗不定,我說“那不是挺好的嗎?”
他沙啞著開口“他不應該活著,他的命數已到。”
我還想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弄的氣氛這麼凝重,我笑著說“冥鬼忘了他唄。沒死就沒死唄,我還想什麼大事。”
他皺著眉看著我說“我懷疑是怨靈趁虛而入了他的身子,那樣會很麻煩。”
我嗤笑著說“拿你的話說,人的生死都有命數,你關那麼多幹嘛。”
估計是被我氣笑了,他說“和你說不明白,總之在生死冊上應該死的人沒死,那就是亂了命數。”
我有些不耐煩的說“不就是這個人應該死嗎?殺了不就得了。”
李南山雙手支在窗台邊沿,身體向後伸展,夕陽餘暉照在他的臉上,他歎息般的“恩”了一聲,充滿疲憊感。
我和李南山穿著被燒的快成爛布條的衣服,頂著黑炭一樣的臉在醫院裏一直呆到午夜,才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他那個被燒成焦炭一樣的同學病房。
焦炭同學因為傷勢嚴重,全身被紗布裹的像個木乃伊,他直挺挺的躺在重症監護室的病床上。
我們來到他的床邊,本來閉著眼睛不死不活的焦炭同學像是感知到我們一樣,他緩緩睜開唯一露在紗布外的眼睛。
他的眼神空洞,但是瞳孔黑亮的詭異,他轉動眼珠看向我們,被紗布包裹嚴實的頭部發出“咯咯”的詭異笑聲,讓我輕易想象到那紗布包裹下猙獰的笑臉。
我饒有興趣的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等著看抓鬼大戲,我要看看李南山這小子有些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