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時光匆匆飛逝,但傲立於南方的朱雀嶺依然風光依舊,綿延數萬裏的山嶺猶如一隻展翅欲飛、傲氣淩人的孔雀,全嶺陡峭險峻,高聳入雲,潔白的霧氣繚繞群嶺,全嶺共有七大險峰,分別是井宿峰、鬼宿峰、柳宿峰、星宿峰、張宿峰、翼宿峰、軫宿峰,七峰中高聳入雲的主峰像高昂的雀頭傲視其餘六峰,不錯,這就是朱雀嶺掌脈——井宿峰的所在地。
朱雀嶺的山腳處是繁華無比的朱雀城,城內店鋪林立,遊人商旅往來不絕。距離朱雀城千裏之外的臨賀村,位於嶽鹿山腳下,一個山清水秀,人跡罕至的小天地,這裏古木叢生,蔓草綿綿,綠水岩間流,青鳥林裏飛,一條曲徑伸展到密林深處,直通林中一塊寬大空地上的幾間竹廬。
此刻正是天朗氣清,陽光明媚的好時節,一對父子在一片綠草地上立著,父親一身青衣,高大健碩,風姿不凡,一手拿著一枝細長的荊棘條,對著練劍的兒子指指點點。
“軒兒,你的手腕要握緊用力,將體內真氣散入劍內。”拿著一柄細直木劍舞動的歐陽軒,卻故意放鬆了握劍的手,埋怨道:“爹,這一招我都學會了,已經練了千萬次了,你怎麼可以這麼挑剔呢!”
軒兒父親一本正經地說,“學會不代表練熟,你的基礎仍不紮實,你就別自以為是了!”說完,用荊棘條在歐陽軒手腕輕輕一打。
歐陽軒無可奈何地繼續用心練習,一旁的溪水潺潺流淌,早出覓食的鳥兒簌簌飛出樹林。歐陽軒緊握木劍,那稚嫩的雙手露出了根根隱約可見的血筋,雙眼凝視劍鋒,全身隨劍揮來舞去,顆顆汗珠直落地上。其父親則拿著荊棘條,在旁負手而立,颯颯清風拂過,他那青衣隨風飄飄,頗俱飄逸之感,隻是他看起來有些滄桑。
過了許久,歐陽軒突然停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爹,我沒力氣繼續練了。”說著幹緊用衣袖擦汗,日頭剛到中天,火辣的陽光照在這個大汗淋淋的少年身上,映出了他那堅實頎長的身影。軒兒父親看了看他,隨及點點頭,往竹廬方向走去。歐陽軒跟在父親的後麵,沿著綴滿野花的小徑走著。
“爹,今上午我練得有些累了,下午可不可以休息?”歐陽軒乞求道。“不行,下午還得繼續練習吸氣吐息的內功,一刻都不許懈怠!”軒兒父親冷冷應道。
“可我已經練了五年了,都是用木劍來舞舞打打,除此之外就是練習吞氣吐息的內功了,快煩透了!”“你這些練習任務快完成了,過段時間再教你其他的”。“那可不可以用你的…”歐陽軒興奮道,
“不可以,你還不夠資格”說完,軒兒父親疾步行走。歐陽軒嘟嘴,“每次都是這樣!”隨後小跑趕上他父親,父子倆漸行漸遠,消失在林間。
他們走過青綠的竹板路,兩三間褐色竹廬映入眼簾,走進屋裏,隻見屋內的一切器具都是竹製的,竹桌竹椅,竹簾竹窗,竹杯竹壺都整齊有致地分布在屋內。
軒兒父親看著正堂竹牆上斜掛的一把青色寶劍,對歐陽軒說,“軒兒,你今年已經十一歲了,男兒早當家,以後的一切家務都交給你了,現在你就去做飯吧!”歐陽軒聽了嚇了一跳,不可思議道:“爹,我每天花那麼多時間練習武功,已經筋疲力盡了,這已經夠了!”“還不夠,現在你也不小了,這也是你的練習內容”,語氣威嚴不可冒犯。
歐陽軒知道,父親威嚴的話是不能違抗的,便極不情願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進旁邊的竹廬廚房內。看著廚房內的鍋碗瓢盆,歐陽軒那星眉不禁揚了一揚,清秀的麵龐露出得意之色,因為之前的一段時間,父親要求他每天必到廚房內看他煮飯炒菜,該怎麼做,他都熟記於心,現在也就是要花依葫蘆畫瓢的功夫而已,隨後他獨自在廚房裏忙活一陣,明媚的陽光斜灑入幹淨的廚房,一縷縷炊煙從竹廬上升起……
過了許久,在竹桌上擺放著幾道菜,軒兒父親一本正經地在歐陽軒麵前坐著,對他所做的菜不屑一顧,而歐陽軒自信滿滿地在父親麵前坐著,心想父親一定會驚歎誇耀自己的手藝!誰知軒兒父親動都沒動一下筷子,起身轉頭就走,“你的廚房手藝還不成氣候,你自己吃吧!”歐陽軒望著父親離去的偉岸身影,啞然站起來,心中充滿疑惑。
“爹嚐都沒嚐,怎麼就知道我炒的菜不好?”他看著自己炒的幾道雖說沒炒焦,但毫無潤色的青菜,拿筷子嚐了一口,菜一進腹中,不禁有翻江倒海的難受之感!原來,自己能做出這等“上佳好菜”……歐陽軒的臉“刷”地紅了,幹緊將飯菜倒掉。
午後,日光漸變暖和,整片山林沐浴在昏黃的陽光中,歐陽軒在父親的悉心教導下潛心修學吐氣納息的內功,他心念早已爛熟於心的修真口決,兩隻手掌平對,從腹部緩慢地上升到頸前,呼氣,吐氣,貫丹田,掃穢氣。然後睜眼,雙手拈成蘭花指狀,用力向前推去,一陣疾風氣浪驟然生起,以淩厲之勢向前麵的蔥鬱樹木襲去。
“嘩嘩嘩”樹葉和細小的樹枝在狂風中紛紛脫離樹幹,散落在地麵各處,萬葉飄飛,閃閃發光,恰似彩蝶,翩翩起舞。歐陽軒看了這個震撼的場麵,欣喜若狂,不敢相信自己能把普通內功發揮到如此神效,向父親投去得意洋洋的目光,軒兒父親也隻是淡淡一笑,“好小子,進步挺大,明天你開始新的修行!”隨後又是頭也不回地走了。歐陽軒得到父親的讚許,也心滿意足地回去,結束了今天的練習。
夜幕降臨,月華如水,繁星滿天,山林披上了一層神秘的朦朧外衣,歐陽軒與父親在溪邊的望月亭中休憩,一層淡淡薄霧繚繞其間。
軒兒父親一身褐青衣裳,坐在竹椅,欣賞眼前夜景,歐陽軒則在亭邊的竹欄上抬頭望月,看著天上點點繁星出神。
“軒兒,你觀這天像,發現什麼?”“爹,發現好多閃閃發光的星星”,“最亮的有幾顆?”歐陽軒還不能確定最亮的星有幾顆,就用手仔細數,“一、二、三……”爹,一共有九顆,是麼?“,軒兒父親長歎一口氣,起身走到軒兒旁邊,抬頭定睛凝望星星,雙眉緊鎖,一臉愁容,喃喃自語……
”爹,你歎什麼氣?又在憂慮什麼?是不是孩兒我數錯了,或者是哪裏做錯?“月光灑在軒兒父親的胸前,青衣上的圖像--青龍,閃耀著熠熠銀光。”軒兒你沒做錯,你很聽話,努力修行,勤做家務,爹很興慰。“”那爹你為什麼歎氣?“歐陽軒的目光由星空轉向了父親胸前的青龍圖案。
軒兒父親轉過身,臉色凝重地說,”軒兒,謹記爹的話,以後除非萬不得已,就不準使用爹教給你的內功法術,如果有什麼災難發生,就盡量躲避起來,躲得越遠越好,別卷入其中!“歐陽軒似懂非懂、茫然地點點頭,”爹,孩兒記住了!“可他還是覺得父親今晚一反常態,對自己說出如此鄭重的話,緩不過神來。
軒兒父親的沉重臉色慢慢緩和,一派寧靜氣色,隨後轉身背對著歐陽軒,淡淡道,”軒兒,你,你想你娘麼?“歐陽軒一臉驚然,”沒有記憶,肯定不想了!可是,我有爹就行了,也就不想娘了!“不想就好,不想就好~~~”軒兒父親一手撫摸這竹柱,黯然自語。亭外夜景依然祥和迷人,石間小靜靜地小聲流淌著,軒兒父親舉頭觀月,一言不發。深空滿月皎潔,銀光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