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噷呆呆的坐在‘錦瑟河’的岸邊,四周的風很猛,刮在臉上微微的疼痛。他想:原來自己就是‘風華’,原來那麼多的事情都是因為他,多麼的可笑……他慢慢的擦拭著青咧,任憑那些光芒把自己籠罩。天色愈來愈暗,雨也開始漸漸的加大。他掏出了懷中的信箋,輕輕的打開,風聲湮沒了泛黃紙張所發出的聲音。信的內容全部用小楷寫成,一筆一劃,可以看出寫的人很是認真。
吾兒:
為父已感自己命不久以,特留此書信望做記掂之用。
父實感歉意,未能陪兒左右。汝母本有舊疾,生汝後身體定不如前。汝須得時時探望,勿因一己私欲,而了了視之。
下是為父之忠言,望兒謹記。
……
臨書倉卒,不盡欲言。
父字
青噷看著那些泛黃的文字,眼淚如泉水般的淌了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扯線的木偶,永遠也逃脫不了命運的掌控。他把手放在眼前,看了看那些糾結在一起的掌心紋路。長長短短的好像就是他的整個人生。青噷淡淡的歎了口氣,然後握著刀,踏進了朱雀樓。
風灌進了他的衣衫,看上去有淡淡的蕭瑟。
青噷突然覺得也許自己也會和父親詛咒,會和殤雨樓的詛咒,隨風華的詛咒一起死去。他繞過彎,去了父親以前住過的‘虞星’小樓。青噷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說,必須選擇死亡。他覺得冥冥之中所有關於父親的答案都在那座無人居住的‘虞星’小樓。
越走近那座樓青噷越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好像是要阻止他的前進。樓已經荒廢了太多年了,花園中的池水都已經幹涸,隻是呈現出那些幹枯的河床。青噷推開了那斑駁的鐵門,踏了進去。木質的地板‘嘎吱嘎吱’的作響,有塊很大的屏風檔住了所有的視線,屏風上隱隱的可以見到一些字:
終其一生隻求緣
誰到緣盡情未滅
世事孽麳餘未覺
聞道天訐是應變
雪花淺沒愚人足
心心相印仍勿念
……
最後的幾行字也許是因為歲月的變遷,被磨得格外的破舊,很難看出是寫著什麼了。青噷走過去,指尖輕輕的滑過這些字跡。繞過屏風,裏麵的布置很是簡單,有個書架,然後就是石凳、石桌,和一張很大的床。那些東西上都積了好大灰,青噷小心的打了個噴嚏,但是那些灰塵也還是全部飛了起來,懸浮在了空中。
青噷拂了拂書上的灰塵,發現原來是父親留下的‘起居注’(也就是現代的日誌),他輕輕的翻開第一頁,那上麵題了一首詩:
杜康何以惹人醉
尤記當年紅粉淚
金戈鐵馬夢徘徊
生死瞬間兩重天
你我如今恩情絕
一坯黃土已千年
一升淚來故已哉
不知道為什麼青噷看著那首詩,總覺得心很痛,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他又翻開了第二頁,第二頁的字跡明顯比第一頁的陳舊。青噷想:詩應該是後來題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