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說完就走了,他需要好好考慮如何安排宋天壤了。
安逸被留在原地,不由得嗤笑了一下。
珍視的東西?那種東西從來都不重要,越在意,失去的時候就越痛苦,不如無情。
宋天壤氣急攻心暈了過去,這件事隨即就傳遍了整個軍營,許多人在看安逸的時候,都多了些敵意和懼怕。
畢竟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把宋天壤這種人給氣暈的。
“安弋,我們出來幹什麼?”
王大福跟在安逸後麵,不明白為什麼要出來逛街。
“出來看看,總是待在一個地方不出來,以後出來了,連朝哪兒走都不知道。”
街道上已經很荒涼了,幾乎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
“秋風蕭瑟,連帶著這世道也蕭瑟了。”
安逸轉過身。
“走吧,再走遠一點。”
“安弋,就我們兩人這樣貿然出來……”
“無礙,亂世將起,不會有人來管我們的。”
剛剛轉過一個街道,就看見一群人圍在前麵。
“他娘的,老子三袋上好的大米,說好了今天還,你倒是還啊!還不出來,老子今天打死你!”
這……何等熟悉的惡霸欺人的場景啊。王大福正欲上前去,然而安逸拉住了他。
“別去。”
“為什麼?”
“那人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才過來討要糧食的,他也十分瘦弱。有時候並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你的眼睛看到的那樣的。”
“亂世之際,何人能得雙全法?”
“安…安弋,這亂世,不會是因為咱們要造反吧?”
王大福忽然心有戚戚焉,這亂世若真是因為他們……
那……罪過就大了。
“世間之事,哪裏是你我這麼小小幾個人就能推動的?天下之事無非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罷了。”
說到底盛極必衰,然而又有否極泰來,誰知道枯萎的樹木下有沒有新生的綠芽?
塵世中人,也隻能隨波逐流,能力強的,能站到高處,能力弱的……成為墊腳石,從此悄無聲息。
“安弋,我們回去吧。”
王大福忽然說。
“怎麼了?”
“我看著難受。”
安逸愣了愣,看著王大福有些糾結的表情,不知怎麼的,心裏忽然就好像是塌了一小塊。
“沒事的,都會好的,最起碼有我在,我們都會好的。”
安逸摸摸王大福的頭,聲音柔和。
她少有如此柔和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想的,忽然就想給王大福一個承諾。
大約真的是王大福的表情實在太過純良,讓她不忍了吧。
“嗯,好。”
王大福此時真的脆弱的像個孩子。
“安弋,我擔心我娘。”
王大福的眼鏡微微有些紅。
安逸頓了頓,娘?我沒有娘,這怎麼辦?
“我娘她老人家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過活好。”
“她眼鏡還不好。”
“安弋……”
王大福帶了些哭腔。
“怎麼了?”
安逸的聲音輕柔的能睡在上麵。
“我……我想回家,見見我娘。”
王大福絞著手,有點諾諾。
安逸沉默了良久。
王大福眼裏的光漸漸暗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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