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棟等連說不敢。他們對高傑雖然知之不多,但其深得聖上賞識、貴為信王殿下的幹哥哥等情況卻是清楚的,都為在今日拜望魏忠賢的時候,順路結識了這位少年權貴而慶幸不已。
高傑對楊國棟不是太熟悉,但楊肇基卻是聞名已久,算得上是明末難得的猛將之一了。起初還因為能得見這位大名鼎鼎的將軍而頗為欣喜,可當得知他是和侯王一起來的,頓時心情大變。等到侯王表明他其實是奉王好賢之命,行臥底之事,出賣徐鴻儒,向官府賣好,高傑更是義憤填膺,暗自將王好賢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一時間有些走神了。
但高傑畢竟不是常人,瞬間便將心態調整正常,一邊於楊氏叔侄和侯王虛與委蛇,一邊暗下決心,要將這可惡的侯王狠狠懲治一番,為徐神醫報仇,為萬千義軍報仇。
再次向魏忠賢拜謝之後,楊氏叔侄和侯王送上厚禮,便告辭而去。
魏忠賢看了看桌上堆起的禮盒,笑著對魏良卿道:“卿兒,你和龍峰、悟空和月兒帶著這些禮盒去後院,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分了吧。我和小傑還有些話要說。”
魏良卿連聲應承,性高彩烈地帶著姬龍峰等離開了客廳。
魏忠賢這才似笑非笑地看著高傑,緩緩道:“小傑,知道魏叔為何要在見客時,將你等留下來了嗎?”
高傑皺了皺眉,不確定地搖了搖頭。
魏忠賢站起身來,走到高傑麵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當我得悉這三人在孫慎行那裏碰壁之後,我便早知他們會來尋我幫忙,留下你,是因為你和那徐鴻儒的關係罷了!”
高傑聞言心中一凜,盯著魏忠賢,沒有作聲。
魏忠賢微微笑道:“你不必緊張,你和徐鴻儒的關係,聖上並不知曉,我能夠得知,隻是因為慈慶宮中,有我的人罷了。”
高傑望著魏忠賢,心跳不已,暗想魏叔雖然出身於市井之間,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心思縝密,頗有心計,才當上秉筆太監一年不到,便在宮內宮外耳目不少了,可以想見,當他不久後提領了東廠,會是番怎樣的情形。
魏忠賢見高傑默然不語,一副頗有戒心的模樣,苦笑一聲,歎道:“看來,小傑對魏叔尚有些不放心啊!”
高傑從魏忠賢眼中看到了真誠和慈愛,白蓮九生神功七生警亦未讓他感覺到危險的預兆,頓時放鬆下來,便真誠地說道:“魏叔,您消息靈通,既然知道我和徐鴻儒關係不淺,又為何要讓我見到出賣他的侯王呢?!”
魏忠賢微笑道:“因為,魏叔和你的感受是一樣的,對這個侯王,以及那位聞香教的王好賢,深惡痛絕!”
高傑詫異問道:“這又是為何?”
魏忠賢背手踱了幾步,方才緩緩道:“你還記得魏叔是哪裏人氏嗎?”
高傑想了想道:“北直隸肅寧。”
魏忠賢點點頭道:“肅寧緊鄰河北,與聞香教大本營灤州石佛口相距不遠。魏叔年輕時曾混跡江湖,聞香教勢力不小,教徒遍及冀、魯、贛、晉、豫、秦、川等地,老夫便難免和他們有過接觸。”說到這,他目光漸漸陰冷,突然抬頭望向大門之外的天際,沉聲道:“魏叔也曾和你一樣,身邊有好兄弟、好夥伴,可惜,他們都沒能熬到今天,沒能等待魏叔混出個樣子,便盡皆故去了!”
高傑心中一動,問道:“那幾位前輩莫非是因為聞香教之故而。。。”
魏忠賢收回目光,轉頭看著高傑道:“確切地說,我那幾個好兄弟是因為觸犯了王好賢那廝而遭到殺身之禍,即便是老夫,亦隻是因為命大而逃過一劫罷了!此後因實在無法在家鄉呆下去,這才下定決心,自殘身體,進宮避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