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滿足著自己的口腹之欲,一邊有心無心地透過窗戶打量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他此刻心裏甚是矛盾,既希望能夠見到王曦的身影,又祈禱他千萬不要露麵,因為除了有十多名來自拜山教和拜火教的侍衛守護之外,暗地裏還不知安排了多少隱匿著的高手,更何況,現場還有德拉格大法師這等絕頂強人。加之此時乃是中午,一旦王曦出手,其隱匿之術決然無法保證其安然逃脫。
高傑的心不在焉別人沒注意到,偏偏給宗鬆格格瞧了個實實在在,她一邊搗鼓著手中的馬蹄蟹,一邊對高傑道:“高傑,你鬼頭鬼腦在看啥呢?”
高傑聞言,氣得一肚子邪火直冒,差點暴走,可是當著努爾哈赤的麵,他又不敢,隻好咬牙切齒地微笑道:“回宗鬆格格的話,我第一次來到遼陽,對這裏的風土人情頗為好奇,所以才四處張望,絕沒有鬼頭鬼腦!”
宗鬆格格沒心沒肺地“哦”了一聲,又被手中美食吸引,懶得理他,繼續對付馬蹄蟹去了。
高傑見宗鬆格格的話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暗暗鬆了口氣,正準備專心吃飯,免得引起懷疑之時,突然之間,他心髒猛地一跳,眼睛禁不住再次望向了窗外。
為了掩飾,他的目光依舊如之前一樣,看似不經意在街上來往的行人身上掃過,其實他“掃視”最多的是一個從街角處正蹣跚著向酒樓走來的一個大肚子的孕婦。
這個孕婦身材不高,看樣子起碼有八九個月的身孕了,行走緩慢而吃力,她挎著一個竹籃,竹籃上蓋著一塊藍色碎花的方布,看不到裏麵是什麼,正緩緩向酒樓這邊走來。
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孕婦為何會引起高傑的注意呢?別忘了高傑那超過常人太多太多的眼力、聽力和感覺了。從這個孕婦的一舉一動,高傑腦海中已經把她和此前從酒樓下走過了一次的一位擔柴老頭和另一位也經過了一回的乞討老嫗的形象合二為一了。也就是說,他們是同一個人,一個喬裝打扮、多次往返於吉祥樓的人絕不會是吃飽了撐的,玩兒來了,而定是有所圖謀!
望著那孕婦越來越近的身影,高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手上的青筋在漸漸爆起、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收縮繃緊,她的呼吸也從起初的細密舒緩變得粗重急促起來。。。
高傑此時感覺自己比那個刺客還要緊張,因為他有八成的把握能夠確定此人就是王睿的胞弟王曦,是個他必須要救的人!
此前在八角龍殿,德拉格大法師就曾言道,那個刺客在半月前曾被其擊傷腿部,眼前這個刺客喬裝改扮成了老頭、老嫗和孕婦,皆是行動緩慢的角色,隻要刻意關注一下他的腿部動作,就可以發現其實他是因為腿部有傷的,也就是說,此人和德拉格口中那個刺客應該是同一個人。
又據努爾哈赤所說,行刺了他十多次的這位刺客是在一年前出現的,與王曦離開大明的時間基本吻合;再加上從此人鍥而不舍的追殺努爾哈赤的勁頭看,絕對是跟其有血海深仇;還有,其行刺之術高超,善於隱匿、偽裝、輕生之術,和王睿描述的胞弟王曦的特點也頗為相似。。。
以上種種,讓高傑基本確定了刺客的身份。
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拜山教大法師德拉格和在三樓擔任護衛的拜山教和拜火教的十多位高手,然後閉上眼睛,憑他敏銳的聽力感覺了一下埋伏在酒樓四周數十位女真護衛,頓時便心急如焚、頭大如鬥了。
救還是不救?!
要怎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