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默默看了看於弘誌的大鐵棍,點頭道:“在下聽從命令,依法行事,得罪了!”說完,手中鐵尺使得如同一把短劍一般,當胸向於弘誌刺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旁觀的高傑和姬龍峰一見這個不打眼的捕快動手,就眼睛一亮,知道王奕是個高手!
鐵尺其形似鐧,有柄有護手,端無尖,無刃無鋒,體成棱形,四麵不凹陷,上粗下細,乃是明朝捕快用於緝拿犯人專用的武器。一般的衙役武功平平,將鐵尺多當作短棍使用,抽砸為主。
而鐵尺在王奕的手中,使出來卻是另一番味道,外行人不會看,高傑等卻是看得清楚明白。他鐵尺所指,俱是於弘誌的穴道,完全是擊刺點穴之法,而且認穴準確精妙,大出高傑的意料之外。
高傑實在想不到,在蒲州城一眾捕快衙役之中,竟然還藏龍臥虎,隱匿著這樣一個人物。
於弘誌起先也被王奕精妙的技法弄了個手忙腳亂,還好他是個簡單的人,很快便穩定了心神,一成不變地使出了他的洪陽棍法,碗口粗的沉重鐵棍在他手中如同輕巧的木棍,總能在王奕的鐵尺點到身體前擋在其行進的軌跡之前。
王奕自幼跟隨祖父和父親修習祖傳的“點穴尺”,勤奮刻苦,頗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其武功技法放眼整個蒲州也沒有幾個對手。隻是他生性隨父,本分低調,沒有人知道他身懷如此高強的武功罷了。平常偶爾抓個小賊,教訓下找他麻煩的同僚,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拿出真本事。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知道這幾個陌生人很強,但見到眼前這個莽漢把一根誇張的大鐵棍使得簡樸中帶著精妙,沉重處透著輕巧,心裏也不禁暗自欽佩,一時竟生出了好勝之心,完全忘記了出手的初衷,徹底投入到和於弘誌的武技切磋之中。
他知道這大漢力大無比,鐵尺自然不敢和他的鐵棍硬碰,於是使出渾身解數,鐵尺猶如暴風驟雨般點向於弘誌的身體各個穴道,意圖以巧快破千斤。
然而,於弘誌既有千斤力道,更習有絕世棍法,他的速度雖比不上王奕,但卻勝在一力降十會,鐵棍有章有法地護住了周身各處,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擋住鐵尺的攻擊。
王奕閃轉騰挪,於弘誌穩如泰山,一個攻得精彩,另一個守得漂亮,兩人激鬥數十回合,完全沒有分出個高低上下來。
姚正和其他幾個捕快眼睛都看直了,直到今天他們才真正明白了,身邊竟然藏著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暗自慶幸沒有去招惹王奕,要不隻怕自己一個回合都招架不住。
王奕久戰不下,漸漸清醒了過來,他平常雖然低調,少言寡語,卻並不代表腦子不聰明。眼見這個大漢自己都拿不下來,對方還有個身背銀色短槍的怪物正虎視眈眈,躍躍欲試,看來今天想要緝拿這幹人等怕是難以成功了。
於是,他瞬間便收了招,退出一丈開外,將鐵尺重新插回腰間,衝著於弘誌點點頭,然後徑直走到姚正的身後,方才淡淡說道:“要拿人你們去拿,我無能為力了!”
他其實也清楚姚正和福祿莊之間不清不楚,眼前打鬥的場景也應該是這些護衛們想群毆對方,結果反被修理了一頓。但是他身為捕快,一來要聽命行事,雖然看不慣姚正的所作所為,但是隻要不違背原則,該辦的公事還是服從的;二來在沒用審問調查清楚前,作為此次打架鬥毆事件的當事人,高傑等也應該帶去衙門,他隻是依律辦事罷了。
於弘誌見這個捕快忽然之間收了手,疾風驟雨般的攻勢瞬間便雲霽霧散,端的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暗叫了一聲好,隨即又認真看了王奕一眼,方才拎著棍子回到了高傑身邊。而姬龍峰這個愛武如命的家夥見自己都沒出場就已經結束了,頓時垂頭喪氣,完全沒了精神。
姚正見手下唯一一個高手撂挑子不幹了,頓時傻了眼,就憑他在混混堆裏練出的那三腳貓的打群架的拳腳,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親自上去啊!而其他幾個手下更是嚇得跟小雞崽仔似的,眼前這局麵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收拾,他已經暗暗後悔,不該趕來趟這潭渾水。
正不知所措間,忽聽高傑使勁拍了幾下巴掌,高聲道:“太精彩了!這位捕快大哥和我於大哥的切磋實在是令人叫絕,感謝你們二位為大家夥奉獻的這場精彩的演出!”
在場眾人聽了,都是一腦殼的黑線,剛才明明就是捕快和人犯打起來了,哪裏是在切磋表演呢?
高傑卻沒管聽眾們的想法,接著道:“這位姚捕頭既然要帶我們去衙門協助調查,身為大明良民,我們自當遵從,隻是,不要用繩子綁著,可好?”
姚正一聽,連忙順著台階下,連聲道:“行!行!請幾位大俠就跟著我等前往州衙,隻要不是你們行凶傷人,很快就能結案出來,耽誤不了什麼時間的!”
於是,一頭霧水的於弘誌等人都跟著高傑,在幾個捕快的護衛下,向一早才出來的蒲州州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