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是個怎樣的女孩?”她的眼中似乎閃爍著光芒,好奇又渴望地看著我。
“她,”我猶豫了,看著路燈的光,有些遲疑,“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呦。”
“嗯。”她拖著下巴,意思說,你講吧,我聽著。
為什麼我會坐在這裏,為什麼我會和這個女孩坐在一起,又是為什麼我要講述她的故事——對一個陌生的人。
這一切都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要講明白這一切,要從今天早上說起。
2
電視上的娛樂節目似乎總是那麼歡愉,不過此刻在我聽來卻是那麼的刺耳。
明明是些精明的人卻硬是要問出愚蠢的問題,做出愚蠢的事,也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想想也真是可憐呢,不過,也都是為了生計嘛。
舞台上的光很耀眼,但是我卻總是感覺到一股揮之不去陰影,就好像——我這房間裏的一樣,說實在的,也如同我心裏一樣。
啊呀,夠了啊,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這才多久呢?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堆滿雜亂衣服與快餐包裝盒的沙發上,看著天花板。
因為是仰著頭所以那蓋得住眼睛的頭發也滑落到一邊了——大概有一年沒有理發了。
一隻手的食指點過另一隻手的手指,再反過來。
九年了。
眨了眨眼,竟然九年了。
我一時間有些迷茫,原來九年是這麼短暫呀,可是為什麼,接受九年義務教育時卻是那樣的漫長,而如今的九年,倒像是九個小時,或者說是九分鍾也不為過。不過,就算是九秒鍾我也不打算再忍受下去了。
慵懶地坐起身子,環顧四周,很雜很亂,就像剛舉辦過什麼瘋狂的聚會後的遺留地一樣。
這房子是我父母遺留給我的,同時還有兩份價格不菲的保險金。
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洗刷了一番,刮了刮胡子,換上一身還不錯的西服。
站在門口,感受著陽光與微冷的空氣。
也許是太久不出門,總感覺今天外麵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我將門關上,隻是在門要閉合的前一刻確認桌子上那個裝滿了藥物的白色小瓶,看到它在那裏站著好像目送我離開,我心裏才安心了許多,那是安眠藥。
去那裏呢?
不知道,反正今天注定是最後一天。
活著的感覺簡直就是煎熬,愈發的後悔當初做的那個決定,為什麼要毫無意義的活著呢?
或許九年前就隨她一起去多好。
不過,也為時不晚,我是這麼覺得。
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一家理發店,這頭發也該剪一剪了。
從店員那驚異的眼神中我可以知道我的狀態是如何的不堪,如果不是穿著西服而是睡衣,估計會被路人當成從山頂跑出來的野人吧。
雖然是最後一天,但是我覺得理發還是有必要的,畢竟它有些囂張了。
“其實,先生,您還是蠻清秀的嘛,如果沒有頭發擋著。”為我理發的是個年輕的女性,雖然容貌算不上好看,但是那標準的笑臉卻是令人舒服。
“啊,是麼,謝謝。”我隨意應和了兩句。
“是呀,用儀表堂堂來形容也不為過呢!”一縷一縷的黑發被剪落,我的臉也一點點暴露了出來,怎麼說呢,有些陌生吧。
雖然她是在說一些聽起來有些奉承的話語,但是以她那獨有的語調講出來就是那麼的自然,令人生不出厭惡。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我也不知道我說這話時是嘲笑自己多一些還是無奈多一些。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負麵情緒,她很機智地轉移了話題。
走出理發店,用手撥了撥頭發,雖然還是可以觸及眉梢,但是已經清爽了不少。
空氣中的活躍因子隨著我呼吸進入到我的肺中,然後隨著渾濁的血液流經全身,精神為之一振。
因為不知道要去那裏,就坐上了公交車,看看沿途的建築。
外麵的世界變化似乎並不是很大,人還是那麼的多,生活還是一樣的令人窒息般的匆忙。
上學的學生們臉上各種的表情,上班族一身的疲憊與慵懶,有人不斷抱怨,有人開懷大笑。著實想不明白這樣無聊的生活為什麼要堅持下去呢?
啊,也許無聊的隻有我一個人吧。
有的沒的在腦子裏盤旋,直到某一站。
車停了,我望向窗外,看到一個龐大的建築,我可以感覺到我身上某根麻木的神經瞬間活了起來,並叫囂著要我衝向那建築,我順從了。
3
“圖書館?”她問。
秋天晚上還是不那麼友好的,冷風吹過時格外的難受,誰知道這深秋的冷風什麼時間就變成了凜冽冬風呢。
她似乎也是有些冷,畢竟這路邊的長椅是不遮風的,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對我的故事有那麼大興趣,反正計劃已經亂了,我就接著講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