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大廳裏,遇到了天井官莊的張書記他們一夥,推著病床車匆匆而過,我看到了他,但他卻並沒有看到我。
病床推車上躺著一個年齡很大的老漢,滿臉是血,頭發花白而稀疏,我估計大約在七八十歲的年紀,也可能是他的老爸吧。
看來今晚張書記真的是攤上事了,怪不得孫道長在他離開曼曼的靈棚的時候,說他今晚有難,也許說的就是這個事吧,可惜好意提醒,他卻聽不進去,隻能是自作自受了。
我當初還以為是科子這個惡靈,會在今晚惹出事端,沒成想是他的老爸,既然不是有緣之人,他的事又與我何幹,忙他們的吧。
我從醫院走出來,回到了車裏,此時我的心裏依然很亂,是非常亂。
我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裏很抑鬱,很壓抑,叫不上來的煩惱,甚至有點憂愁。可能是今天攤上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自己吃苦受累不說,還被人冤枉,還攤上了官司,雖然老趙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裏躺著,到底是死是活,目前也不好說,關鍵是他真的萬一發生不測的話,我算怎麼回事呢,會不會我真的就攤上了這官司,卷入這難纏的糾紛之中呢?看看老趙的老婆就知道了,她不光是一個潑婦,還是一個很精明的潑婦,難辦!
這個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從小到大,我還真的沒犯什麼事,也沒叫警察限製說,明早要去派出所錄口供。
這事暫且不說,再就是自己的正事,晚上開車開不了,掙不到一分錢,現在整天就這麼四處遊蕩,雖然停不下來,但是每個人都是很現實的,我也是,我要怎麼能掙到錢呢?
我還有家,也還有孩子,還要上交每天不菲的出租車承包費的!
雖然這一切不好的思緒,在我看到曼曼的爸爸後想通了,同時我也想到了孫道長對我說的話,我也已經拋棄了那悲觀與頹喪的情緒與想法,但是就是現在,眼前的事實在擺著呢?
老趙最後的結果是死是活,雖然還不知道,但畢竟真真確確的是我給了他重重的一擊;現在就住在重症監護室裏,就如曼曼的爸爸所說,還不知道需要花多少錢,可我哪裏有錢呢?
我此時並沒有退卻,我也沒有想要放棄,前麵的路我當然會勇敢地走下去的,並且絕不回頭,可是眼前的現實是,我現在急需要錢!
就是說,我目前的境況是,一是怕攤上官司,二是手裏一分錢也沒有!
而這兩件事,就真真確確地擺在我的眼前,我不能逃避,必須要去立即解決掉。可我又毫無辦法,找不到解決問題的任何辦法!
我把車開出了醫院,走了一會,又在路邊停下了,抽出煙來點上,慢慢地吸著,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現在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馬路上的車也漸趨減少,四周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我依靠在車內的駕駛座上,狠狠地摸了下臉,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情不自禁地苦笑了著,歎了口氣。
此時,我想的不是我繼續不繼續的問題,而就是眼前最迫切的現實,老趙治病需要很多錢,而我卻不能不管,讓曼曼的爸爸獨自承擔,而他,我也看得出來,比我還窮呢!
可是我呢?我如果要是回家拿錢,我老婆雖然也許不過問,但是我也不能不說出原因吧,我從來就是不會撒謊的,可是說出了原因,她會不會難以理解呢?會不會因此而發火,這是我作為一個家庭裏的男人,都是需要來認真考慮清楚的。
而確實是,我這麼多天,基本都是入不敷出的啊!但是眼前的這一切,我還不能放棄,我一定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做我該做的,而不是遇到這麼一點困難就抽頭不管。
我雖然想了這麼多,但是又有什麼用,還是隻能再回到現實,那就是錢!
就在我愁腸百結,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我突然想到了雅潔!
我雖然想到了她,知道她手裏還有十幾萬的用血汗掙來的錢,在那張卡上,可是我又怎麼好意思開口呢?
我在車裏抽著煙,想來想去,也實在是想不出另外更好的辦法了,我狠了狠心,拿出手機猶豫了幾次後,最終還是撥通了雅潔的電話。
電話打過去以後,好久沒接,也許是因為心裏事多,又是不好意思求人家,就越是覺得時間過得太慢的緣故,此時,等著接通的這分分秒秒,那才真是度日如年哦。
最後電話還是接通了。
“這麼晚了,阿泰哥,有什麼事麼?”
“雅潔,我——我想求你件事……”
“嗯,阿泰哥,有什麼事您就說就是,什麼求不求得啊,哈哈……”
“哦——嗬嗬,雅潔,我最近遇到點事,需要——可能需要很多錢,您看——您——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