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睡過去,醒過來,又睡過去,又醒過來。
牢中不知歲月久,幾度漫長過春秋。
安安掙紮著張開眼,這是哪裏?喔,這是警察局。我犯了罪。不,我沒罪!我在這兒呆了多久?我也不知道,這兒連個窗子都沒有,我瞧不出來,我也分不出白天黑夜。我隻知道,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過東西啦。
我好餓,我好累,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要死?
我不能死在這個鬼地方!
安安抬起頭,舔了舔早已幹燥爆皮的嘴唇,雙眼無神,好久都彙不了光。安安左邊轉頭看看,右邊轉頭看看,眼珠呆滯的都無法轉動,隻能隨著頭動。她隱約覺得麵前有一團陰影,於是費力的抬頭去看。
喔,是仲康。
是仲康?安安立刻如冷水淋頭,神經清醒過來。她咬著牙,忍著全身的疼痛,費力的爬坐起來,用兩隻髒髒的手往耳後抿了抿碎發,彎彎嘴角,她怕露出不潔的牙齒,遭仲康的恥笑,“你來了?這裏沒有凳子,不好請你坐下。”
胡子見狀早已搬把椅子過來,仲康不坐,蹲下來,死死的盯著安安。安安被他看的久了,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別過眼去看別的地方。幾日未見,仲康清減了不少,下顎也添了細密的胡茬。他著一件灰白色長衫,沒有配絡子,手上的配飾也全部取下。
為什麼這麼素淨?一定是因為伯琰的喪事罷。
想到伯琰,安安心裏又是一陣揪著疼。她溫柔又悲慘的微笑,目光中飽含深意,她相信仲康一定能看得到,一定能理解到,“是我,讓毛巨人請過來的,我要見你。”
仲康瞧著安安,那麼狠,那麼深,簡直要把她望進心裏去,“林安安,我要聽真話。”
安安溫柔的笑,“我自始至終,說的都是,實話。”
仲康問:“伯琰之事,跟你有無關係。”
安安答:“沒有。”
仲康追問:“真的,沒有?”
安安答:“我真的沒有傷害伯琰。”又慘笑一下,追著說:“你,一定要相信我。”
良久,仲康終於道:“你說,我就一定信你。”
仲康站起來,回首對胡子說:“給許警長支會一聲,我要帶她出去。”
胡子嚇得一大跳,“二少爺,這可使不得。這丫頭可是重刑犯!她殺了人的!”
仲康頭也未回,“你跟著我。”他大步向前走去。安安站起來,跟隨他。
胡子怕極了,一膝蓋跪在地上,“二少爺,您可要給我留一條活路,這跑了殺人犯,我們老大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仲康不理會他,胡子沒法,膝行兩步上前,一把摟住仲康的褲腳,“二少爺,請您開恩!”
仲康一腳踹開胡子,胡子疼的呲牙咧嘴,卻也不敢吭聲。仲康淡淡道:“我帶她出去。自然會查明真相,抓到真的殺人犯回來給你。有我的麵子,許警長不會責怪你。破了案,我讓他升你的職位。還有,我帶走她這件事兒,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包括溫家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