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到樹上,另一個站在下麵把桶往上遞,兩個人又提又舉的一通忙乎,竟然把桶提到了樹上,然後都到了樹上,也幸虧的這是棗樹,結實,枝杈多,要不然不是樹斷了,就是人立不穩。
方輝在遠處看的直迷糊,那邊沒了動靜他也隻好在牆邊縮成一團,靜靜的等著,看著兩個女人究竟要幹什麼。
此時月黑無風,村裏幾乎沒有人在點燈了,熱鬧了一天的村莊,安靜了下來,糧食不夠吃的農戶家是喂不起狗的,村裏偶有響動,而後又悄無聲息。
突然,遠處有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方輝肯定這是男人的腳步聲,因為落地聲響亮,腳步不密集,仔細辨認,這腳步竟然往這向這邊走了。
方輝四下打量,背後這兩處村民房舍相鄰處,是兩處低矮的茅房,茅房後麵是糞池,糞池蓋有石板,這個比他家的高級,他家的就是露天的。糞池周圍是柴草垛子圍了,也不知怕人偷了大糞去,還是怕人掉進糞坑。
方輝躡手躡腳的把身子縮進柴草垛,此時人越來越近了,看輪廓有點麵熟,待從身邊路過的時候,終於看清了,是李進寶。
不由得想起他進村時,被打的事來,剛好柴垛子有一根鴨蛋粗的棍子就在腳旁,一股火氣上來,就想去打個悶棍,又忍了下來,身板太弱啊。
可惜了這麼好的天色,這麼好的機會,這麼好的棍子,還有這麼好的興致,這麼好的由頭,不敲真真可惜了。
那感覺就是地上有錢,沒撿起來。
他滿心惋惜看著李進寶過去,慢慢走近了那顆歪棗樹下,心裏有琢磨:“如果老娘和柱子嬸把那桶大糞潑下來,那才解氣又解恨。”
不自主的又念叨起他的如意咒:“潑他狗日的一身糞,潑他狗日的一身糞,潑他狗日的……呃”遠處嘩啦一聲,一桶大糞兜頭蓋臉澆了下去,李進寶哎呀一聲,然後又啊呸,啊呸的吐,估計糞水進嘴裏了。
劉芳和柱子嬸麻利的下樹去,拎著空桶跑了,方輝又暗叫可惜,如果打一悶棍就好了,不曾想這個念頭上來,再也摁不下去了。
遠處娘親和柱子嬸正變了嗓子,粗聲粗氣的喊:“抓賊啊,有賊啊,抓賊啊!”寂靜的夜晚,這幾聲傳遍了整個村莊。
李進寶吐了幾口,右手趕緊又摸臉上的糞水,好不容易睜開眼睛要找下黑手的人,不曾想臉上沒有摸淨,頭上大糞尿水還往下流著,糞水進入眼睛裏,又辣又嗆眼睛,口中沒口子的嚷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如此好機會,方輝終於忍不下了,抽出那棍,竟然有兩米來長,這小身板將將舉的起來,隻是再也沒有力氣掄了,保持著棍不倒就很吃力了。
正一股心勁要打一棍的時候,方輝硬是咬著牙,撐著棍子不倒,不曾想一個不平衡,朝天舉的棍往前歪了一點,眼看著拿不住就要向前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