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回甘於退居幕後,這是韓回給端木璟留的人情。墨家既然是已經歸順了帝國,端木璟也已經接手了巴清的產業,以後順理成章,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讓墨家有所幫助,這件事情上不替端木璟做文章,還有等到什麼時候呢?
燕青鑰中毒,雖然是由於千葉凋零,然而有了九轉碧玉花,就算是普通的醫者也能夠妙手回春了,端木璟的醫術綽綽有餘,韓回這才不著急。
墨家眾人聽到韓回這樣說,卻是知道這件事情必然是要仰仗端木璟了。
然而又轉念一想,如今後知後覺過來,分明是韓回設謀,為長公子扶蘇籌劃,完美地完成了對鹹陽辯合,讓諸子百家的人為帝國所用。
雖然心中有所怨懟,安知端木璟進宮為眾人取得九轉碧玉花不是韓回在中間做了動作,有所授意?
這一招,既為長公子扶蘇完成了辯合的局麵,贏得了嬴政的讚譽,又讓墨家眾人取得了九轉碧玉花,順帶著敲山震虎打擊了趙高,收拾住了他們那一些人的躁動,果然是妙極!
盡管是利用,可是這利用利用可不就重在“利”這個字眼上?他們之所以甘心為韓回所利用在,正是因為韓回會帶給他們好處,何況這件事情於墨家也並非沒有益處,為帝國所用,至少逃脫了帝國的絞殺,何樂不為?
墨家想通這些事情,才更加佩服韓回。
之前佩服韓回,不過是為著韓回在麵對辯合的事情從容有度,對名家白馬非馬的辯合術有自己的破解辦法,如今再一想,可知韓回的謀略並不隻是在這些小聰明之上。
在韓回這裏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越女仍舊是經不住問了一句,“那不知道端木大夫什麼時候能夠出宮?”
燕青鑰能早一天治好,他們就早一日能夠放下對故人之子的擔憂。
韓回唇角微微翹起,眉目中都帶著笑意,“最遲不過冬至。”
夏盡秋分日,春生冬至時。所謂冬至,在外離人皆成歸家遊子,宜祭祀掃墓,祭天之舉,不過此日。
嬴政既是要這一天進行祭祀,那麼必然不會放任著端木璟在麗妃的宮苑之中,接任巴清產業勢在必行,自然的不會晚於這一天,到時候帶著九轉碧玉花還會再出來一趟,什麼時候再會鹹陽宮,恐怕都是以“巴清”的身份了。
墨家眾人不明白韓回為何獨獨說了這冬至一日,但是看著韓回這般篤定,又允諾了端木璟是早就取到了九轉碧玉花的,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最重要的還是端木璟這個人。韓回同讓他們交往完全是為著替公子扶蘇籌劃,可是端木璟本是有著一顆純良秉性的,與墨家眾人的關係就隻是實打實的朋友關係,原則上來說,卻是比韓回不知道靠譜了多少。
端木璟是知道燕青鑰的情況的,倒時候出了鹹陽宮中,定然會很快為燕青鑰治療,冬至一來,勢必塵埃落定。
打發了墨家眾人,韓回才算是真正有時間得到休息了,可是韓回知道他的休息時間遠遠沒有到。
巳和本來是想讓韓回今日裏間,躺下來休息一下,今日看了不少東西,又見了這許多人。到了這寒冬時節,天氣一日寒似一日,韓回全身上下從指尖到足底,竟然沒有一處不是涼的,作為他的貼身小廝,巳和這一天的擔驚受怕也是一日多過一日。
偏偏唯一能夠勸得動韓回的凪臨初還由著這個人這麼胡來,什麼都不說。
有時候巳和難免抱怨凪臨初,並沒有盡到這朋友的責任。他本是豁出去了被凪臨初拎著打一頓,然而凪臨初聽了巳和的抱怨並沒有動靜,反而顯現出一股無奈之感,當時隻是對巳和說道:“你可知道,他若是不能做完自己的事情,也不過抑鬱而終,尚且還不能夠安心去的。”
凪臨初是很早就知道,韓回這身體,如果是常人,早就已經受不住了,可是自那日他知道了長生,更加知道,所謂長生,如果真是像韓回這般,還不如不要長生地好。巳和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抱怨兩句,實屬應當,聽得凪臨初的說法,心有戚戚,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巳和沒有勸得動韓回進去休息,韓回卻對巳和道:“我們不休息了,該走了。”
該走了?
巳和沒有明白過來韓回是什麼意思,這大冬日的,路上深雪,侵寒透骨,現在要走?
“主子,是要去哪家藥鋪?還是巳和跑一趟給你把藥帶過來?你不會想說端木大夫的藥又喝完了吧。”
這所謂的藥喝完了的借口也不知道拿來騙了巳和多少次了,韓回要是再來,巳和以為自己就算是有了對策,可惜,韓回並不隻是拿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