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璟沒好氣兒,真當自己是傻的麼?那麼大一棵樹,她會相信凪臨初是真的睡著了而不是在旁邊假寐摒息聽得認真,現在問自己荊池贏了沒,誰輸誰贏這不是擺著的事兒麼?
估計著是自己心情不好,連帶著已經沒有和凪臨初計較的精力了,隻是沒好氣兒地說道:“名家公孫冉這麼強勢,墨家的荊池怎麼贏?難道秦儀閣的閣主也隻是個能猜中開頭卻猜不中結尾的半壺水”?
凪臨初對端木璟的俚語暫時還有些吃不透,當即疑惑道:“半壺水?我怎麼就半壺水了”?
端木璟本來是調侃著,才意識到人家秦儀閣的閣主畢竟是大佬級別的人物,怎麼著也不能太過不是,隻好怏怏地回了一句:“道家老子說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我這是在誇你呢”。
凪臨初眯著眸子挑了眉,端木璟會誇她,自己心裏是不信的,但是人家難得讓步,自己追究就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情了。
“名家公孫冉雖然強勢,並且就算是現在也依然處於上風,但是你就沒注意到,墨家的荊池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怯場來,現在的局勢,其實是荊池占了上風,公孫冉其實已經快要輸了。”
端木璟聽到凪臨初的分析,繼續看著場下,心中卻在疑惑,好像的確是這樣,荊池對辯合的事情並沒有太多在意,輸贏對墨家難道是無所謂的?恐怕不應該。
畢竟如果是無所謂的,那麼墨家就不可能來公子扶蘇的這一場鹹陽辯合,可是墨家有必勝的把握,這又是為何?
她心中的疑惑凪臨初自然是看出來的,但是卻沒有急著告訴端木璟,反而說道:“你接著看就明白了”。
辯合場中的人都以為這次墨家必然是要輸了,可是荊池卻笑了,公孫冉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不應該是荊池該出現的表情才對。
“你以我墨家‘殺盜非殺人’來論證你名家‘白馬非馬’,難道不覺得荒謬可言?”荊池性子跳脫,就算是坐在席中辯合也依然改不掉自己胡亂動彈的毛病,就是坐姿也並不如何標準。
人家是跪坐在席上,他倒是自己兩腿張開,箕狀坐著,怎樣灑脫就怎樣來,端木璟倒是期待著這人如何辯駁。
公孫冉雖然感到不對勁,但是還是有理有據地問著:“兄台說我論證荒謬,你墨家言‘殺盜非殺人’,這不也是荒謬”?
荊池卻直搖頭,“當然不是如此,讓我們來分析一下形勢”!
荊池伸出自己的手指,卻起身來繞著坐在席上的公孫冉,看這樣子要一條一條地給公孫冉分析了。
“首先,你說我墨家‘殺盜非殺人’可以證你名家‘白馬非馬’,但是我們說的是殺盜賊可以是不殺人,到了你名家這裏就變成了白馬不是馬,我又沒說盜賊不是人,我隻是說殺了盜賊可以不算做殺人罷了,難不成你名家還能是騎了白馬不是騎馬?”
“你名家說馬和白馬不是一回事,難道名家也好意思說騎了白馬不是在騎馬,那你們平時都是騎的什麼?用做一件事的狀態動作推導出物品狀態,名家的人都是這樣在混淆視聽的麼?這本就是兩種事物。”
荊池的話在有些人聽來可能有些晦澀,但是並不影響他們慢慢解讀和回味這段話。荊池說得還是相對比較清楚的,他的話是很明顯的。
墨家經典《墨子·小取》中的“殺盜非殺人”乃是說的做一件事情的狀態,這是一個句子,並不是名家“白馬非馬中”的一個單性的詞語,這兩者本來就不是相通的,所以這個論證不成立。
然而這還沒有完,荊池顯然是還有事情要說的。不過樹上的端木璟聽到荊池的這話心中激動。畢竟在端木璟看來,平時看著荊池五大三粗的,同石岩沒有好到哪裏去,平白多了一份跳脫的性子而已,卻沒想到如今到了鹹陽辯合上竟然這麼能咬文嚼字的。
這樣一來,公孫冉不能用墨家“殺盜非殺人”來證明名家的“白馬非馬”已經是輸了一截了,相對於之前名家公孫冉對戰其他幾家實力性的碾壓,荊池的這個分析顯然高明地多。
這是今天第二更,嗯,因為網站的原因五斷更了。所以這意味著這個月我沒有全勤。心很累,雖然初衷是想要將這本書寫完,不過我還是很難過。有人看麼有人看麼,有人在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