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活著,最為重要的就是要有追求,往小了說,一個人該當有野心和欲望,可是往大了說,他就該有一種信仰,而男子就是從端木璟的眼中看到了這種追求與信仰,所以他才斷言端木璟的往後的成就不會小。
“行了,女子無才便是德,你這啼哭地不成樣子算什麼。”男子雖然是嗬斥的聲音,但估計是體諒妻子的苦心,語調中多少有些不忍。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去到鹹陽還有那麼遠的路要趕,你身子現在又不好——”
女子還沒有說完,男人就把自己妻子的話打斷了,“不行,兩月之期已經不遠了,不能夠在路上耽誤半點兒”,男子頓了片刻,又說道,“我的身子不要緊,那位小兄弟怎麼說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看他的去向也是走的官道,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往鹹陽去,要真的去哪裏,我們可以再當麵謝謝他,若不是這份情記在心上就是”。
這中間插入的一個小插曲也許旁人沒有記在心上,但就是這樣一件不經意的小時,卻間接地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一個是那個男子,另一個就是端木璟。
其實在此之前端木璟沒有想過自己以後到底要做什麼,但是現在不同了。如果她連自己要做什麼都沒有目標的話,去到哪裏有什麼關係呢,不一定要往鹹陽去,那裏雖然是秦國最繁榮的經濟中心,甚至在這個時候都是世界上最繁榮的經濟中心之一,可是她不是一定要去哪裏,要賺錢去哪裏都可以。
但是經過這件事之後,她抱著的卻是非去不可的心態。她會醫術,會治病救人,有一技傍身便足以,總不會餓死自己。不識字有什麼關係,她總會找到回到現代的方法,但是隻有到一個風雲彙集的地方,自己才有可能有機會回去現代,所以她非鹹陽不去。
隻是這一去,不曾想就改變了很多東西……
先韓故地潁川郡自古以來的戰略地位就十分重要,這點是無論如何都沒有人會否定的。十年前秦國的鐵騎踏上了這片土地,打開了整個吞並局勢的開端,出了潁川郡就算得上半隻腳去到了舊時秦國的疆域版圖。十多天後的端木璟就是行在這樣一個地方。
一家小飯館裏,一個看上去有些疲倦的十六左右的清秀少年正扒著飯。這些天下來,由於她也知道自己吃飯吃得的確說不上好看,所以端木璟已經在努力地改自己吃飯的風格了。譬如現在,她能夠慢條斯理解決的一頓飯絕對不會提前一秒鍾吃完,這就是端木璟要求的“慢節奏”!
隻是這一慢就慢出了毛病!
端木璟悠哉悠哉地將碗中最後一粒米飯吃幹淨才放下了筷子,感到肚子已經七分飽之後終於放棄了再吃一碗的打算,畢竟她都已經吃了兩碗了。
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是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更何況因為前些日子裏沒少在軍營裏折騰,她的身子可以說還很虛弱,再加上一直是以男子的扮相趕往鹹陽,身體上的能量消耗還是相當大的,所以吃那麼多也實屬正常。
起身,看著外麵天色遲暮,沒得說,自己隻能露宿在外麵了,還好這一個月來自己已經習慣了在外麵睡覺,除了冷點之外身體都受得了。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實在是因為她的錢如今隻夠自己再吃一頓飯了。
本來她一路上邊走邊替人看病就算不怎麼收錢,那些人好歹會意思意思,但是就在前一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竟然拿著她那點兒微薄的積蓄替自己的一個病人買了藥。
也許,在這樣一個地方,端木璟會多少感受到她的做法是有多蠢!
現在的帝國,看起來算是一統了。但連年的征戰,嚴苛的賦稅徭役,就算沒有把這個曾由於商君變法的秦王朝給拖垮,但下層的百姓真的是活在一種水深火熱之中,窮苦人家生了病是沒有錢看大夫的。端木璟一直都知道,她絕對不是一個良善之人,隻是有著自己的道德底線和處事原則罷了,這樣做是可憐那些百姓?或者是認為打天下的都是君侯,說到底百姓無辜又極其淳樸?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何況,端木璟如何不會知道,真以為到了古代民風就會淳樸很多嗎?
若你是這樣想的,那就大錯特錯了。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就那還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中國和已經是發達國家的日本做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