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一分錢一分貨
路是怎麼來的，路是人踩出來的。
艱難地拖著行李穿過長著過膝的草的小院子，在即將入住的新窩麵前，黃銀徹底無語了。
一分錢一分貨啊！
房子是她同事龍的祖傳物業。龍隻收比市麵租房均價的一半，當時黃銀還以為揀到便宜奸笑了很久。房子一房一廳一院，配套齊全，還有網線，但也絕對夠殘舊的：平房，瓦屋的；屋頂長滿了一叢叢綠色的不知名植物；青石磚牆斑斑駁駁，根部均是青苔；窗戶是上世紀80年代的木框玻璃窗，玻璃蒙蒙的僅能透光；打開顫巍巍的木門，屋內尚算幹淨，牆壁可以看得出剛刷過，但牆上有一點一點的小疙瘩，地麵有一灘灘的水跡（龍解釋說剛衝洗了地麵，但黃銀住下後發現，地麵永遠都會有水的，因為太潮濕了），家具床具全是木製品，有一大股長期不見天日的味道。房子周圍都是高樓，隻有正午時分，房子才能曬到陽光。
縱使如此，黃銀也隻能硬著頭皮住進去了，誰叫她現在失業呢。以前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結構設計工程師，每月隻有固定的點點工資，一直緊巴巴地過日子。至於別人說的：工程師越老越賺錢，她幹了3年也沒感受到。工作越來越多，上麵號稱是世界500強的老板卻永遠都有借口不加工資。終於她忍受不了了，掀桌子走人。
打掃完屋子，再把院子裏瘋長的野草都拔光後，已是黃昏，由於周圍高樓的遮擋，這個平房的區域顯得較陰暗。長時間地蹲著，黃銀站起來是腰都伸不直了，她不禁念叨起來：老了，老了...肚子咕咕地叫著提醒她一天都沒有進食過，她實在忍無可忍，懶不下去了，匆匆在廚房用自帶的電磁爐煮了個麵咽下去。做完這些已經7點了。
之後她慣常地開始上網瀏覽招聘信息，失業2個月的時間內，投了不下百家公司，隻有一兩家公司叫她去麵試，然後不了了之。她瀏覽來瀏覽去，發覺發布招聘消息的企業也就那幾家，心裏問候了他們的祖宗一下就揉揉著酸痛的眼睛關了電腦，準備洗澡睡覺了。
拿睡衣去廁所時，黃銀留意到，床正對著的牆麵上有幾個硬幣大小的凸起，她很是奇怪，圍著這幾個凸起研究，摸上去沒異常，敲一下聽聲音感覺裏麵是空心的，突然想起上午剛來的時候這裏本來就有疙瘩，應該是刷牆的人不專業，刷的不均勻導致的，於是她也就釋然了。洗澡後她發現排水口一大團的頭發，看來最近壓力實在太大了。
等黃銀一切都收拾好滾上床時，已經11點了。她很困，可是睡不著，原因是隔壁樓上有人在重複地播著《倩女幽魂》中的那首古箏曲，雖然好聽，但有一種說不出的陰寒，讓人毛毛的。這麼晚還播這種曲，簡直就是招鬼嘛，黃銀腹誹。而且很奇怪，這麼晚了，音響開那麼大，隔壁樓上那麼多住戶竟沒人有意見。
黃銀睡不著，她試過用被子捂著頭，琴聲還是清晰地灌入她的耳朵。她在床上滾來滾去，幸好床很堅固，不像廳裏的一張凳子，挪幾下就散了。某個翻身，她看見了牆上的凸起，就一直盯著看，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就起來拿一張紙貼在上麵。看著光滑的牆麵，她覺得順眼多了，心裏也舒坦了，後來很快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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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不能動的夢
這一覺，黃銀睡得非常沉，一夜無夢。她睜眼的時候，有種“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錯覺，就看見迷茫的光輝從瓦屋頂上蒙蒙的小玻璃窗灑下，滿布在床前，原來已經接近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