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夫(1 / 2)

蕙津子想起來,真紀變得引人注目是在高二,她幹瘦的身材終於出落得玲瓏有致,臉蛋也終於不再那麼蒼白得令人害怕。

就像是《茉莉人生》的那個小女孩到了青春期後的改變,蕙津子不會忘記那個畫麵,圓鼓鼓的胸脯像氣球般一下子冒出來,她的身子在這個瞬間失去了平衡,接著碩大的屁股也冒了出來讓身子得以維持平衡。

這些都是蕙津子不曾得到過的,蕙津子想,既然真紀可以,我也不是沒有不可以的理由的。

但是蕙津子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鬆原的全名來。

由美對真紀幼稚的把戲來自於隔壁班的一個男孩,也是由美從初中就開始的暗戀。

由美理所當然的把這份暗戀延續到了高中。

那是個很優秀的男孩,清秀,斯文,成績好,待人禮貌,這似乎成為了由美暗戀他的所有理由。

和現在班上隻會逃課,打遊戲的男生都不一樣,由美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適合與什麼樣的男生玩,而想要的又是什麼樣的。

隻有他是人群裏與眾不同的存在。

初中時由美會在放學後偷偷在後麵跟著他,會把他掉在地上找不到的橡皮擦悄悄拾起來做為收藏。會起個大早第一個來教室,在他的課桌上貼愛心貼紙,雖然最後貼紙總會被撕掉。

由美也偷偷地寫過告白信,卻總是石沉大海。

就在由美還猶豫著要不要表白心意,真紀出現了。

由美看見,收齊作業的真紀走過隔壁班後,那個男孩肯定也會抱著一疊作業走出來。

由美知道他並不需要收作業,所以他是因為真紀而主動幫忙去交作業的,因為他總會和真紀並肩出來,向真紀搭話。真紀會淺淺一笑,時而搖頭,時而點頭。

由美莫名的憎恨起了真紀。而對這一切,真紀渾然不覺,就像真紀也從不知道那個男孩是因為什麼而喜歡上她。

由美慫恿班上的男生趁老師都不在的時候把真紀的試卷抽走,讓真紀的測試成績變成了零分。在真紀出好的黑板報上塗鴉。

時間一久,稍微有觀察的人可能都覺察到了真紀正在被欺負,但每個人都閉口不談,隻是都默契地一同疏遠著真紀。

真紀一開始就猜到了是由美,隻不過她選擇了沉默,她唯一的反抗是沉默。

沒有什麼比考上一所好的大學來得更讓她向往。就這樣一直往上爬,不要有失誤。

直到鬆原被由美指使去剪掉了真紀的頭發,真紀終於忍無可忍。真紀握緊了拳頭,她閉上了眼睛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

為什麼忍耐的期限不可以再久一點呢?

一直以來堅持的某種東西好像坍塌了,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的。

做一個好學生,拿到漂亮的成績單,忍氣吞聲,走路都會不自覺地看向地板,真紀發現,這十幾年來過得並不快樂,循規蹈矩,一成不變,沒有個性,也沒有思想。腦袋裏禁錮的洪流一下子衝破了堤壩。

後來啊。

她學起了鬆原的樣子,頭發染成了金黃色,臉上頂著廉價化妝品組成的妝,打了從未嚐試過的耳洞,還在背後紋了一個小小的刺青。然後和很自然地和鬆原談起了戀愛。

鬆原問她,快活嗎?她說,快活。

蕙津子盯著小百合的臉:你能想象你媽媽過去的樣子嗎?小百合回應她的是拍起的水花。

蕙津子:

沒想到你見到了光夫,著實令我吃了一驚。我還記得他曾同我們一起做過遊戲呢!真是個可愛頑皮的小男生。但是我現在無暇顧及這些個事情。因為你所說的那抓不準形狀的愛情好像已經萌芽了。見不到麵時我竟然會開始思念起他,鋼琴老師檢查作業時我還在一個簡單的地方彈錯了好幾次,說出來還真讓人難為情。我知道他的左邊的眉毛上有一顆小小的痣,手腕上還有一塊小小的疤痕,吃麵喜歡加辣,不喜歡吃魚,打完籃球隻喝礦泉水,幾乎不喝飲料。真該死,你看,我已經不知不覺地觀察起了他,他的每一節我都想了解。他喜歡的明星啊,他的初戀啊,我統統都想知道。但是畢竟我是個女生,我不可以那麼主動的。看到他目光的同時我也感到心煩意亂,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的那個朋友,準確的說是曾經的朋友,我和她不再說話了。因為我想明白了,如果你的朋友為了一個男生就對你不理不睬,那這種朋友不交也罷。沒有了她,我結交了更多的好朋友,她們同我還更合得來些。我不後悔放棄那段友情,我覺得我的選擇是正確無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