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茶館見聞(1 / 2)

天上烈日仿佛要將積蓄數日的怨憤一發而出,本該爽朗的雨後初晴硬是變成了酷熱天氣,隻不過半日時間就將昨日清雨滋潤大地的痕跡打掃地一幹二淨。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揮汗如雨的行人不得不停下匆忙的腳步,尋地兒休整片刻再行趕路。於是,這南來北往的路邊唯一茶館便很快聚起了一眾人。

茶館裏人多自然口雜,大家各說各話,隻一會兒功夫就變成了菜市場模樣,嘰嘰喳喳,熱鬧一片。這時,突然有一小隊士兵闖了進來,當先一頭領模樣的人大馬橫刀的站在門口,向後一揚手,大聲吩咐一聲“搜,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伴隨著這一聲指令,一群兵士好像土匪似的闖到眾人麵前,打開畫像,粗魯地扯過眾人一一比對,動作熟練卻又很不耐煩,看似已經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了。這邊大肆搜查,那邊歇腳的眾人卻駭了一跳,眾人雖心有不甘,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與官府做對隻得忍氣吞聲,盡量配合以期可以少受一些罪。不一會兒,一身穿棉布長褂,一臉憨厚恭敬表情貌似掌櫃的中年男子從後堂急步走來。“哎呦!各位官爺,大熱天的還在公幹啊!真是太辛苦啦!趕緊坐下喝杯涼茶!小人前幾日剛得一些上好的茶葉,馬上讓人衝來給爺們解解渴。”掌櫃一臉討好地走到頭領麵前,順勢將手中備好的銀兩放到頭領的手中,“小本經營,一點薄禮,這是小人給眾位爺買酒的銀子,還望軍爺笑納。”轉頭又向身後的小夥計喊到“小周,楞著幹啥?快把我前幾日得的茶給眾位官爺衝了端來!”那頭領見掌櫃的如此上道,又實在有些幹渴,見手下已經差不多搜查完畢,便順勢吩咐手下坐下歇息。又是一頭忙亂,直到這夥人喝飽歇足,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見終於送走這一撥瘟神,掌櫃的才擦了擦額間粗汗,歎了口氣轉身走向後堂。

風波過去後,茶館中僅剩五六個膽大的或是來往路上見怪不怪的人還在悠閑地喝著茶。一桌上終於有人忍不住發起了牢騷“真他娘的晦氣,老子一路上遇到三回這樣的破事啦!”旁邊人紛紛附和,幾人相顧而事,頓時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索性便聚到鄰近的一張桌子上,討論起這次大規模的嚴厲搜查。

一個三十多歲的看似行商的男人率先說道“要說我與自家兄弟從鹽城販鹽回來,也不過才走了五六日的時間,竟已遇到三次這樣的搜查啦!真他娘的倒黴!下次一定要讓李神婆好好卜算一把再出門!”行商兄剛一抱怨完,旁邊一個與他長相有幾分相似但卻略年輕些的行商弟也不禁點了點頭。

“這樣嚴厲卻又有些隱秘的搜查,怕不是搜查什麼罪惡滔天的江洋大盜吧!”行商兄對麵兒坐著的一個麵似黑炭的男人如此猜測。

聽完他的話,黑炭頭旁邊一個矮胖的青年忍不住將話頭搶了過來“什麼逮捕江洋大盜?還不是捉拿的人身份太過特殊,怕公開捉拿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其實但凡與朝廷沾點邊的人家誰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瞞著的不就是那些無權無勢的老百姓嘛!”

聽他如此說話,在座的其餘三人忍不住齊齊把頭轉向他,那矮胖青年似是很滿意自己的一席話吊起了眾人的興趣,洋洋得意的繼續道“此次我奉家主人之命前往祁陽城辦事,臨走時公子身邊的小廝交給我一麵令牌,並轉告我此次辦事可能旅途不會太順利,祁陽雲家好像出了什麼事兒,如今全家都被下獄,隻一位小姐在家仆的幫助下孤身逃了出去,我估摸著這次搜查可能就是針對雲家這位小姐的吧!”

“祁陽雲家?可是武陽侯雲燁的後人?”這時坐在臨近桌子的一看著也就十四五歲的小少年急急的問道。矮胖青年聞言轉頭一看,不禁頓覺眼前一亮。鄰桌的小少年雖然臉色有些蠟黃看著一副重病模樣,臉上五官也不甚出彩,卻生就了一副明亮的眸子,此時那雙眼眸中盈滿了焦急的神色,越加惑人,不禁看愣了去。

小少年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隻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發愣,心中不禁一陣厭惡,卻還是急急的又重複了一遍。那矮胖青年方緩過神來,點了點頭。見那少年瞬間暗淡的眸子,不禁心中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