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道:“我知道,這也正是我擔心的。有才,不知你聽說沒有,我是大齊第二位準將,第一位準將,不到半年就死了,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你替我回守陵村,告訴我爹,他家小七至死都沒有辱沒先祖的名聲。”
李有才按住蕭啟,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七哥,你聽好了,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蕭啟頹然搖頭道:“有才,你聽我說,自從到了南景戰場,我心裏就一直不安。一定有什麼事要發生。恐怕……我回不去了……”
李有才嬉笑道:“行了吧七哥,你的預感就沒準過。”見蕭啟低頭不語,李有才安慰道:“七哥,放心吧,大帥他們那麼重視你,還派衛兵日夜保護,你不會有事的。”
蕭啟抬頭,眼睛微微有些濕潤:“有才,你答應我。”
李有才拍拍蕭啟的肩,道:“好好好,答應你答應你,等你死了我一定到你家替你報信還不行啊?”
送走了李有才,蕭啟見時間還早,便又閉上了眼睛。
火,衝天的大火,蕭啟站在火海中央,除了大火燃燒的劈啪聲,蕭啟聽不到任何聲音。轟的一聲,燃燒的房梁掉在了蕭啟腳下,蕭啟一驚,猛的後退了幾步,忽然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蕭啟下意識的按住那隻手,卻發現那隻手向火炭一樣燙,急忙鬆了開來。回過頭,是一顆被燒得看不出模樣的頭顱,那頭顱湊到蕭啟耳邊,用嘶啞的聲音說:“小七,記得我的話嗎?佐君王,安天下,定四海,非君莫屬啊!”
蕭啟一愣,猛的醒了過來,再無睡意,也無心練功。
剛剛一直在想射殺哨兵的事,現在回憶起在齊響營裏發生的一切,蕭啟心中的不安尤甚。自從練習曹氏秘法以來,蕭啟雖從未占卜過,但他的預感一向很準。這種不安,明明是針對自己的。
白鉞說,神算子也給自己斷命了,他的話,竟與曹明宦的出奇的一致,可看白鉞的神色,分明還隱瞞了什麼,而他所隱瞞的,是否和自己的不安有關呢?
過了這麼多年,從沒夢到過曹明宦,可今天他卻出現在自己夢中,這又意味著什麼呢?佐君王,安天下,定四海,天下有多大,四海的界限又在哪裏?自己,又能為大齊,為這天下做些什麼呢?
在到南景戰場之前,蕭啟從未想過這些,他隻想等一切結束後,回家過太平的日子,可這個願望,能實現嗎?
蕭啟一聲長歎,輕輕搖了搖頭。終究是因為不忍啊,如果自己真的有平定四海的能力,卻不去做,使大齊百姓飽受戰爭之苦,自己怎麼忍心……
想到這裏,蕭啟自嘲道,大齊從不缺將帥之才,自己隻不過是奴隸出身的普通平民,能夠在戰爭中保住性命依然不錯,隻不過因為最近比較順利,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將帥之才,未免太可笑了些……想到這裏,蕭啟笑著搖搖頭,還是處理好眼見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