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靈頓說完之後,他身後的那些騎士,也都向高登投來了古怪的目光。
聽德靈頓似乎話裏有話,高登愈發覺得法莉婭和他關係有些特別了。
“高登是我的朋友,就這樣。”法莉婭用最簡短的句子解釋道,隨即,她又露出頗不耐煩的表情:“我想你應該快去與畢曉普女士會麵,而不是在這裏糾纏不休。”
麵對這種近乎生硬的逐客令,德靈頓卻並不惱怒,他隻是優雅的抬起下巴,露出迷人的笑容:“法莉婭你說得對,敘舊的事情,留到之後再說。那麼告辭了,二位。”
這位英俊的騎士隨即轉過身去,下令道:“全體下馬,拿出你們身為冬爪軍團先鋒騎士的榮譽來!”
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盔甲脆響,所有的騎士都從馬上下來,整齊列隊,步行著走進了軍營。
人們都說“驕兵悍將”。那些精銳軍人一般來講,都有不小的脾氣,而且習慣了驕縱橫行。但是這位德靈頓騎士卻不一樣,對屬下的精銳騎士約束得極好,沒有做出在軍營中縱馬馳騁的行為。麵對一支由貴族私兵和臨時征召的平民組成的烏合之眾,也能保持這樣的紀律性,這個德靈頓看起來並不簡單。
至少,在麵子功夫上,他做得滴水不漏,不會被人拿住話柄。
似乎這個早上有某種力量存心不想讓高登好好吃一頓早飯。德靈頓離開了沒多久,他和法莉婭還沒有走到輜重營旁邊的廚房,就又被人叫住了。
“高登法師……法莉婭小姐……”
高登打量著眼前這個急匆匆跑來,氣喘籲籲的士兵,他的麵孔很熟悉,經常在畢曉普女士身邊見到。
“我是畢曉普女士的侍衛。”士兵簡單解釋了一下,“還請二位快去女士的營帳,參加會議。”
“開會?昨晚戰鬥結束之後不是就已經開過會了嗎?難道隻隔了一個晚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剛才德靈頓帶來了什麼新消息?”
“不是那個冬爪軍團的小白臉。”士兵似乎對英俊的騎士沒什麼好感。鼻腔裏不屑的發出一聲悶哼,“不過,的確有人帶來了新消息。”
他頓了頓,鄭重其事道:“大公大人來了。”
“安泰洛大人?”高登奇道。
“他?”法莉婭的眉毛也因為驚訝而微微挑起。
高登記得這位位高權重的大公有事出遠門了,以至於他們的秋獵隊伍在冷霧山脈遇到惡魔襲擊時,也鞭長莫及,無法及時采取措施。沒想到戰事剛結束。他就回到了遠霜行省。與騎著戰馬千裏馳援的冬爪軍團不同,權杖領主恐怕直接就用傳送門趕了過來。
高登和法莉婭相視一眼,點點頭,然後跟隨著那個畢曉普女士的侍衛,走進了帳篷裏。
身披金絲魔法長袍,手握著白金權杖。正有節奏的輕輕敲擊桌麵的羅伯.安泰洛大公,端坐於大帳正中央。之前像一個真正的將軍那樣,指揮著人類雜牌軍突出重圍,與惡魔血戰,最後獲得勝利的畢曉普女士,此時似乎恢複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像個普通護衛一般。筆挺的站在大公身後,右手微微搭在劍柄上,保持警惕。
安泰洛的身後,是四位身穿銀絲魔法長袍的男人。其中一個是高登曾經打過交道的尤蘭德.杜米克,大公麾下的首席法師,奧法聯合會成員。其他三人雖然高登沒有見過,但是從他們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魔法靈光來看,應該也是造詣不凡的高級法師。
其他貴族。包括今早上剛剛到達的德靈頓,分別位列左右。他們一個個低頭不語,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權杖領主的威勢,可見一番。
也是,羅伯.安泰洛可以在高登麵前是和藹開通的長輩,但是在這些貴族麵前,他卻必須保持威嚴。否則如何統治這片土地?
“你們倆來了。”權杖領主看了一眼剛進來的兩個年輕人。
高登行了一禮:“是的,安泰洛大人。”
“……父親……”法莉婭猶豫一番,從嘴裏蹦出了一個詞。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大公家父女不和的八卦消息,是北地貴族們人盡皆知的“秘密”。以前在任何父女二人不得不一起出現的公開場合,從來沒有人聽法莉婭叫過安泰洛一聲“父親”。那些對於權杖領主統治不滿的貴族們,私下裏沒少拿這一點開玩笑:羅伯.安泰洛就算能夠征服全天下所有的美女,也拿自己的女兒沒轍。
雖然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早已練就得爐火純青,但是權杖領主大人還是嘴唇微張,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罕見的在眾人麵前愣了片刻,旋即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女兒,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