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廳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嘴上叼著煙袋,雙手背在背後,來回踱步。雖然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但老人的身體還很好,看起來中氣十足。堂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跪在地上,臉色稍稍有點發白,看樣子應該是跪了太久的緣故;男子旁邊站著一位約莫五十歲左右的婦人,手裏抱著一個嬰孩。
這老人叫黃雄,是a市最有影響力的企業家,據說他黑白通吃,在a市,你可以得罪市長,卻萬萬不能得罪他;而堂下跪著的便是他唯一的繼承人黃之謙。黃雄的老婆死的早,就留下這唯一的兒子。奈何虎父犬子,這黃之謙卻軟弱的緊,家有嬌妻還不安分,總喜歡在外麵亂來。
要說以前在外麵亂來黃雄也隻是睜隻眼閉隻眼,可是如今,那女人已經鬧到家裏來了,還抱著這麼一個嬰孩,這要傳出去,恐怕他自己這張老臉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吧?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在場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這時,堂下的嬰孩卻不合適宜地哭了起來,奶娘連忙邊搖邊哄,堂下跪著的人嚇的直冒冷汗。
後院,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紮著一個馬尾辮,穿著一條小裙子,歡歡喜喜地在院子裏跳上跳下地,和前院的緊張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後麵跟著一個跟她一樣年齡的小丫頭。這兩丫頭是黃之謙的妻子張氏所處,據說這張氏的父親當初為黃老爺子擋過槍子兒,臨終前將他唯一的女兒托付給黃老爺子,後來黃老爺子做主將她嫁給了自己的兒子。他以為在九泉之下能給他好兄弟一個交代,誰知那不孝子卻做出那樣的事來。因此黃老爺子更加疼愛這姐妹倆。
卻說這黃老爺子已經罰黃之謙一整天了,這兒子從小便是他手心裏的寶,雖說平時是嚴厲了點,但還是心疼的,見他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心裏的火便也消了一大半了,這事情還是要當事人自己去解決的,還好那媳婦識大體,就算黃之謙做出再出格的事也不曾在他麵前有半句怨言,隻可惜那混小子卻不懂珍惜。
“說吧?怎麼解決?”不知道已經沉默了多久,老爺子不開口誰又敢首先打破僵局呢?
“兒子,”黃之謙停頓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了下去“兒子想娶她。”
話剛落地,一個茶杯便飛了過來,直直地砸在他頭上,頓時鮮血飛濺。黃之謙隻是用手捂住額頭,卻再也不敢說話。
“你這個逆子!”黃老爺子此時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隻是擠出這一句話來便沒有下文了。
又是一陣沉默,似乎這個沉默更讓人不寒而栗,連繈褓裏的那小嬰兒也適宜地停止了哭泣,一雙滴溜溜圓的大眼睛天真地看著周圍的人,似乎這個罪魁禍首並不知道,這一切的爭鬥來源都是因為他的降生。
“啊!!!”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後院傳來,一聽便知道是大小姐的聲音,黃雄也沒在意,不一會兒卻從後麵跑來一個小侍女,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喘著粗氣:“老,老爺,不好了,夫人,夫人死了。”
黃雄聽到這消息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那丫鬟再重複了一遍說:“夫人在房間裏自殺了。”
這消息如同當頭棒喝,也顧不了地上跪著的人了,連忙往後院趕去。
而黃之謙聽到這消息亦是震驚不已,也顧不得頭上還流著血,也隨父親去到後院。
此時後院已經亂作一團,小女兒柒兒已經被嚇的暈倒在一個丫鬟懷裏,而大女兒葉兮也是嚇的臉色蒼白,直直地看著母親的屍體。母親的眼睛如死灰一般望著她,那個眼神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也是這個眼神成為後來她複仇的導火線、、、
後來,那個叫紫英的女人堂而皇之的進到了黃家大門,除了當初那個繈褓裏的嬰兒,她還為黃之謙生了一個女兒,大約應該跟黃氏兩姐妹差不多大小,這次也跟隨母親一起來到黃家,成為了黃家名正言順的三小姐了。
時至正月,梨花正盛,據說黃老夫人最喜梨花,於是黃老爺子便在黃家大院裏種滿了梨樹,一到春天梨花開的季節,整個a市都彌漫著一股梨花的香味。而黃之謙卻將迎親的日子選在這一天。
梨花樹下,一個小女孩遠遠地站著,看著這場婚禮舉行,眼神裏分明透著一股寒氣,與她的年齡有些不符。
女孩的旁邊站著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孩,兩人都沒說話,隻是遠遠地看著,正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的,一陣風吹過來,吹落了一樹的梨花,女孩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回屋去吧?”男孩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你看,那女人長得多漂亮啊!”女孩還是直直地望著婚禮上的人們。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男孩沒回答,他知道,母親的死已經讓她幼小的心靈遭受重創,如今,父親又堂而皇之地娶回害死母親的凶手,對一個隻有十一歲的孩子來說這是多麼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