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兒,咱們現在怎麼辦?”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黎叔兒問道。
我和胖子之所以遇事就要問黎叔兒,這一方麵固然是因為他是我們的師傅,另一方麵,按照人民警察紀律條例,在我們三人中,黎叔兒的警銜最高,我們也必須接受他的領導與指揮。
黎叔兒摩挲了一下下巴:“你們說,這劉耀宗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趕在咱們去滿河鎮查詢林仙兒的身世的節骨眼兒上死亡,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我和胖子一時不知道黎叔兒是怎麼想的,因而也就沒有搭腔。
“幹咱們刑偵這行,一定不要相信巧合,任何看似巧合的背後,絕大部分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為之!”黎叔兒用力一拍車門,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走,反正咱們從這兒回雅爾市也得繞著陳旗走,咱們還是先到滿河鎮,摸完林仙兒的情況再回警隊,開車吧。”
黎叔兒一聲令下,胖子不敢怠慢,一腳油門,我們就直奔東北方向而去。
因為趕路心切,我們中途隻加了一次油,尿了一次尿,在車上吃了一餐由路邊小店提供的不敢恭維的蒙古餡餅便當,下午三時,我們終於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滿河鎮,一個貨真價實的現實版的滿河鎮。
滿河鎮不大,與所有那些當初依托林業采伐而逐漸形成的小鎮一樣,在經曆了五六十年代的草創、七八十年代的輝煌、九十年代的經濟衰退之後,如今的這滿河鎮,早已顯出了力不從心的破敗與蕭瑟,隻有那些高大聳立,卻又早已是人去樓空、荒棄已久的巨大廠房,還在無言地述說著小鎮曾經有過的繁榮景象,
滿河鎮隻有一條主街,街麵上除了起勁吆喝的商販,大多數溜達的,都是老人,很少見到年輕人,這也是林區城鎮的一大本土特色,由於當地經濟不振,難於解決年輕人的就業問題,青年男女大都到其他城市裏去打工了,隻剩下老弱病殘留守在小鎮裏,每日在朝陽與落日的交疊中苦苦廝守著一種叫做牽掛的東西。
胖子停下車,朝一個站在馬路中間賣魚的漢子打聽鎮派出所怎麼走,那個赤著油黑的上身的漢子伸手一指一百米米開外的一棟看樣子屬於九十年代的建築樣式、黃色的牆麵塗料剝落的二層小樓:“那疙瘩就是警務室,去吧,這個點兒,估計餘大頭也該睡醒了。”
胖子關上車窗,將車開到那棟二層樓下,迎麵看見一輛賣相比我們哥倆自用的九手捷達還要慘的警車,不由一咧嘴:“這車還能開嗎,不得開一道撿一道的零碎兒啊,嗬嗬”
這當兒,胖子的手機響了,是冷小煙打來的,一開口,同樣是問我們在那哪兒呢,胖子如實回答。
“嗯,”手機裏,冷小煙明顯猶豫了一下,“我在徐燕的屍體上,發現了一些疑點……她的死因,恐怕與當初的認定結果有很大的出入……我也不太肯定,等你們回來再說吧。”
撂下手機,胖子大張著嘴看向黎叔兒和我:“今天咋地了,意外還豐收了是吧,這咋還一個接一個地淨來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