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點點的傷害(1 / 3)

第一章假如現在再給孫羽加一點點的傷害,那他可能真的會發瘋,現在的他已經對傷痛幾乎沒有承受能力了,就好比一桶滿滿的水,你再往裏麵加一點都會流瀉出來,對於孫羽來說,這種流瀉就是一種崩潰,一種自身全部力量指向精神的崩潰。

可是總有這種使他想崩潰的事情發生,且是經常性的,他內心的“水桶”也正在漸漸的增加,到目前這個水桶已經是瀕臨滿的地步了。這天晚上月亮格外的亮,他坐自家院子裏傻傻的瞪著這個月亮,旁邊一盞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還是像童年一樣打發著無聊的夜晚。這裏的晚上經常都是火車拉長的汽笛,聽起來使人焦慮不安。倘若心情不好的人聽到這種不死不活的聲音,那麼產生的第一個意識,那就是恨不得把火車卸了。

隱隱約約的聽見有男人和女人的說話聲,孫羽判斷出來男的是父親,女的尖聲尖氣的不知道是誰,女的說:“哎,幸好你把小張(父親的司機)開車送回來了,要不咱們就不會相聚一次了。”父親說:“你少說兩句吧,快走!叫羽知道了就不好說了。”女的又說:“嘖!你還怕這啊。有臉做沒臉說呀!當初要不是我硬逼著你跟那村婦離了,有咱們今天嗎?”父親不耐煩的說:“你還不快走!”然後是“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孫羽不被這個明亮亮的夜所迷戀,他為這些話失聲痛哭起來。父親開門進來,剛一轉身,就發現他站在麵前,父親有些緊張失措,不過內涵中顯得很平靜,他一雙淚眼惡狠狠的對著父親說:“那個女人是誰?剛才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父親很驚呀,但固執的嘴巴使他沒有吭聲。

孫羽看著父親,高大的身材,左臂夾著黑皮包,白色的短襯衫,西褲,黑皮鞋,烏黑的頭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發亮,他忽然間發現站在麵前的這個人不是他父親,那個為家辛辛苦苦的光著黑膀背的父親已經死了。父親的沉默令他惱怒,他不把父親當父親來看了,嘰笑著說了句:“她是妓女吧!尖聲尖氣的就不是人,就……”

“啪”的一聲,父親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熱辣辣的,很疼,眼淚隨之就流下來。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現在他發現他曾經美好的想法美好的願望是多麼的可恥,可恥得他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價值。

書桌上的日記本安安靜靜的等待他去利用它,裏麵的內容卻是完完全全的重複著,裏麵隻有兩個人,母親和林冰冰,一個是慈愛他的母親,一個是特別關心他的女同學。隻是兩個人都成了他的思念。

時間過得飛快,像騎車穿過的一條細樹杆的倒影,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走過去了。

一年後,孫羽終於考入了南方一所重點師範大學,隻所以選擇師範,是因為他覺得人應該平平凡凡地過完一生,還要為社會做出貢獻。他不想像爸爸那樣有了錢,就沒有了人性。接到通知書的那一刻,他哭了,不是傷心而是高興,終於逃離了那個可恨的家,讓他厭惡的家。

逃離的快感,使孫羽像牢犯一樣重新獲得自由,其實家真的像牢房一樣,很多時候他都不去理會父親,他父親經常晚上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每次經過的時候都不會看父親一眼,甚至有時候他不去回答父親提出的簡單的或煩瑣的問題。有時候他在想,父親在他心裏究竟占有著什麼樣的位子,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他也說不清楚。

新生活的開始,使孫羽感到無比的愉快,孫羽不覺得自己像斷了線的風箏,無依無靠,恰恰相反,這正是他想要的那種生活,他也尋找了很久的生活。他像自由自在的小舟,輕輕的蕩漾,哪裏有停留的地方,他就停留在哪裏。他不覺得自己是失去了理智,他認為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計劃很久的選擇,還記得父親是怎樣對待他的,自從有了那個女人之後,就總是很晚才回家,整個人都徹頭徹尾的變了,對他不管不問,似乎是就沒有他這兒子一樣。真的,他也不想看見父親就那樣的沉淪下去,不想再看見那個女人在他們家撒野到那種程度,他對父親還有一絲絲留戀,畢竟他隻剩下父親了,母親不知下落,使他不敢的胡思亂想。他曾經告誡過父親,不要沉浸在這樣的環境裏,但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