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ktv裏，喧鬧嘈雜，玩骰子的，玩撲克的聲音此起彼伏，靠角落裏坐著一個穿著一條大紅碎花雪紡長裙的女子，表情緊張的看著對麵男子，當男子喊出7個6時，心滿意足掀起骰盅狠狠敲到桌子上，高聲道，“你厲害你豹子嘛，我隻有一個！”。對麵男子無奈，卻也倒滿一杯喝下，然後不服輸的叫道，“再來，有那麼怪的！”。整個ktv裏的人都看了過來，女子全然無知，繼續滿心歡喜在落下骰盅後悄悄用小手指撥動骰子，直到出現四個六，才滿意的停手。看到的人都默默在笑，可是沒有人會戳破她，在大家看來，為所欲為卻不許任何人戳破依舊是她的霸道，而男子，就是這場縱容遊戲的罪魁禍首。
這個男的叫趙楊，這個女的就是莫然。
莫然連輸了幾局後，站起身說去廁所，順便踢了趙楊，“讓開，攔手絆腳的”。趙楊還是一臉無奈，卻抬起了腳問道“要不要陪你去？”莫然沒理他，徑自走向了廁所。在廁所的隔間裏，莫然對著鏡子整理自己，她突然停住了，看著鏡子裏這張臉，眼淚簌簌的就落了下來。她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思念，可是她知道，如果那個人，看到鏡子裏這張因為酒精騰起潮紅再搭配精致妝容的臉，會是怎樣的迷戀。
到了散場的時候，因為都喝了酒，車都留在了ktv的停車場。打了幾輛車，都朝著一個方向去了。今天是同學聚會，小學同學。其實大家都是一個廠裏長大的，國營單位就是這點好，幼兒園到高中，一應俱全。要不是小學畢業那年趕上政策變動，今天ktv裏的人，多半就是幼兒園到高中的同學了。正是因為那年的政策變動，大家到了初中不得不分道揚鑣，去到家長選好的學校。有的人，很多年再沒有見上一麵，前年過年，大家在qq群裏突然決定要聚會，於是又都聚上了。從此，這樣的聚會長盛不衰。今天聚會的理由是，慶祝莫然歸國。
每張出租車4個人，最後單了莫然和趙楊，當然不排除是大家默契使然。莫然拉開車門坐到了後排，趙楊也跟著坐進了後排，“y廠”。司機發動了汽車，車子晃動，莫然酒後頭暈的感覺更強烈，就靠到了趙楊的肩膀上。趙楊攬過她，“大酒量，再喝嘛！”莫然剛靠舒服，聽到這一句，馬上直起身子，“我沒說我大酒量嘛，走嘛，喝嘛，喝死算了。”趙楊扳過她的肩讓她繼續靠著自己，“哎喲，喝不得就不喝嘛，又沒有誰逼你。你這是跟誰置氣嘛？”莫然沉默了。靠著趙楊閉著眼睛開始思索，攬著自己的男人，跟自己同年，從小就認識，總是對自己萬般嗬護，如同空氣中散發著的他的幹淨衣服的香味，讓人安心，就這樣下去吧，有的人有的事，總是要忘了的。莫然換了個姿勢，繼續想著。睫毛一動一動的。趙楊看著她，撥開了攬著她眼睛的頭發。又望向窗外。看著一晃而過的街景，想象著從此在這個城市裏有個人能夠和自己走過這些街景的幸福感，陶醉著。到了廠裏，跟先到的老同學揮了揮手告別，趙楊便把莫然送回家，自己也就回了家，兩人家離得很近，幾步路的距離。
第二天傍晚莫然才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爸爸和媽媽又出去玩兒了，家裏沒什麼吃的，習慣了莫然晝伏夜出的生活，又知道是和廠裏的孩子們在一起，家裏人很是放心。莫然摸出手機，看到了趙楊的短信，起床了給我打電話。莫然按了通話鍵。趙楊接的很快，“醒啦？”
“嗯”
“餓了沒？家裏又沒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