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九十年四月初八。
這一年可有個大事,那就是右相陳明彥的逝世。他年紀也有六十八歲了,可以說是三朝元老了。他死後,我爹便稱霸於朝野。但父親可是盡到了忠臣的職責,他盡力輔佐聖上(其實是我)治理朝政。我坐在先皇的母親,也就是我婆婆垂簾聽政的地方,靜靜地聽他們一群在底下商議,依稀看見父親花白了的頭發,與其說是心疼,還不如說是憐惜。他老了,老的很明顯。我歎了口氣,感歎這人世間歲月如梭。
然後我便觀賞起眼前那一串串銀白的珍珠了。在金光閃爍的大殿的映襯下,這幾串珠子還是很晃眼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至於疼得流淚吧!那我婆婆是為什麼而流淚呢?在這深宮後院曆經千險耍盡心機的她,看破人情冷漠世態炎涼的她……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愛”?
可笑至極!
正嗤笑著這一切,我的思路忽然被紅兒的聲音打斷:“娘娘,有人進貢木雕船隻……舟王。”“哦?船?”我挑了挑眉,想了想,我這輩子到現在好像還沒坐過船,隱約看到那鑲金嵌玉的精致木舟,眼睛一亮,心裏像被貓撓了似的癢癢,迫不及待想去探尋什麼。
於是在下了朝之後,我便在前不久修好的借情宮內對紅兒說:“紅兒呀,哀家想出一次宮。”我溫柔地撫摸著一隻雪山白狐,朝著它露出魅惑一笑。
紅兒瞪圓了杏眼,有些驚也有些喜:“娘娘何來此興致?”我眯了眯眼,將臉埋在白狐的皮毛裏,發出慵懶的聲音:“哀家隻是想去尋找,能與我眼睛媲美的桃花。”
一雙桃花眼,勾走萬千魂。桃花眼,又稱狐媚眼。
是的,我隻是想去尋找凡間那與我相稱的美景而已。我是真不知道這些人拿朝廷的俸祿做什麼吃的,我扮成為太後娘娘出宮給丞相府送東西的丫頭,拿著太後的令牌,便這麼輕鬆地出了宮!
原來……外麵的世界是這樣的。我換上了便服,和紅兒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我看到很多擺著奇怪東西的攤子,看到許多穿著粗麻衣的男女老少,許多房子裏還飄出食物與酒的香味……突然我聞到了一股香香臭臭的味道。
我指著散發出那味道的小攤子,發現那人在擺著一些方塊,我問:“紅兒,那是什麼?”“回太……”紅兒剛想回答被我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回小姐,這是臭豆腐,可好吃了!”紅兒眨了眨杏眼。我皺了皺眉頭:“可是看起來很髒。”
“看來小姐是富家千金,吃遍了山珍海味,但,何不換一種平凡而獨特的嚐試一下?”旁邊走過來一位白衣公子,他逆著陽光站在我麵前,我看到他有一雙吸引人的眉眼,眉較深,很英氣,眉骨很突出,更顯得他的眼睛十分深邃,微翹起的唇薄卻飽滿,日光懶洋洋的投下來,把他勾勒成了一個溫暖的人兒。“真是一個美麗的人呢。”我想。
他修長的手指正遞過來一串黑糊糊的方塊,奇怪的是,興許我看著他那關節分明的手指發呆了,竟然接了過來,並且嚐了一下。
嗯,怎麼說呢。口感粗糙。但是口味很獨特。很獨特。
“紅兒,接下來我想去坐坐船。”我並沒有把那串方塊全吃完,隻是趁那白衣少年轉身吩咐下人之際把它扔在了路邊。
“可是小姐……我……”紅兒似乎有些局促。“怎麼?”我瞥了她一眼。“奴婢該死,奴婢不知道該去哪裏坐船。”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我有些煩悶。
“怎麼?小姐要去坐船觀景?我可以帶路,不介意吧?”白衣少年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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