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連著失蹤了三日,他的友人很是擔心,最後派人出去尋他,在雲邀魚的墳前把他抬了回來。
回到家中的林蕭醒來後就一直默然無語,行為呆滯,眼看已經半個月了,也不去上任,最後他的朋友實在看不過去,狠狠的罵了他一頓,他才勉強收拾一下心情,去衙門裏接任了。
這日,林蕭正在衙門裏公幹,門房突然接到帖子遞來,他接過一看,本來已經木然的目光突然冒出無窮的恨意,隻見燙金的帖子上,名號那一欄赫然是應天府知府!
林蕭強捺住怒火,打開帖子,帖子的大意是,林蕭上任已有月餘,從沒有去知府那裏報備過大小事務,令林蕭三日內準備好材料送至應天府。
林蕭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他飽含恨意的盤算了一會,終於平靜了下來,隻是那雙格外陰冷的眸子不知道在醞釀些什麼。
按道理來說,蘇州縣是應天府的下屬行政單位,應天府相當於如今的江蘇省會。蘇州縣的新⊙縣令剛一接任,就應該清點完畢官庫、整理好材料,然後派人送至應天府報備的,林蕭之前因為驟然失去愛人的原因,頹廢了近半個月,接任後每天也是渾渾噩噩,哪裏想得起來派人去知府那裏報備。
第二日一早,林蕭帶著整理好的材料,坐上馬車,親自帶著材料直奔應天府方向去了。
到了應天府已是下午,林蕭隨意的啃了點幹糧,就奔著應天府衙門走去。
卻說林蕭到了應天府衙門,遞上拜帖之後,在門外靜靜的等著,過了一會門裏走出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儒生,隻見他頭上戴著方巾,有著一雙狹長的雙目,鬢角上兩條細細的長須直垂到胸前,濃厚的書卷氣息撲麵而來,林蕭看了看他的行頭,沒有吱聲。
“這位想必是林縣令吧?”儒生問道,“正是,不知閣下?”林蕭趕緊一拱手回道,“林縣令裏邊請,知府大人在後堂等您用茶,在下隻是知府大人的一介幕僚而已”這中年儒生一邊引著林蕭走進了衙門,一邊介紹道。
林蕭隨著這儒生走進了衙門,知府衙門可比縣衙氣派的多,無論是庭院的寬廣還是建築的形製都明顯比縣衙要高出一個等級,林蕭默默的跟著他身後,繞過了辦公的大堂,進了一道月門,來到了府衙後堂。
後堂的主座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隻見他頭上戴著一頂素金烏紗,身著緋色雲雁官袍,腰間係著金絲繡的腰帶,麵色泛黃,眼神沉穩,不怒自威。
就是他沒錯了!林蕭心裏想。
“下官林蕭給大人請安。”林蕭說著就作了一個長揖,應天府知府本來對林蕭有些怨言,林蕭上任足有一個月,也沒有過來拜會一下領導,實在是不懂規矩,哪知一見之下,林蕭卻是一個風⊙流才俊,想到他年輕氣盛,些許怨氣也就消散了大半。
“林知縣果然是一表人才,不知可曾婚配啊?”這應天府知府對林蕭起了愛才之心,也不問公務,反而問起林蕭的私事來。
哪知林蕭一聽到這話,本來隱藏下去的恨意又騰的一下翻湧起來,他強忍著憤恨,低下頭道“下官不日前剛剛喪偶,目前沒有婚配”
應天府的知府姓李,隻見李知府聽了這話,捋了捋胡須,不知在想著什麼,林蕭一時立在堂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李知府沉吟了一會,忽然抬起了頭,看到林蕭還站在那裏,趕忙走上前去,拉著林蕭的手就扶他坐下,道“林縣令到了本官這裏何須如此拘束,快快坐下來”
林蕭一時疑雲大起,也不知這李知府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怎麼突然對他如此親熱,想不通的林蕭也就壓下了恨意和疑慮,和李知府彙報起了公務來。
彙報完了公務,李知府拉著林蕭談起了時事政治,哪知林蕭對答如流,眼光獨到,談到高興處,一時惹得知府大人大喜不已,話題再轉到詩詞歌賦,更是林蕭的長項,原本就對林蕭起了愛才之心的知府,心底忽然就起了一個念頭,對著身邊的幕僚道:“你回去知會夫人,今日本官帶林縣令回家用飯,讓她作下準備。”
林蕭更加疑惑了,連連推辭,哪知剛剛還笑容滿麵的李知府忽然板起臉來“知縣大人這是不給本官麵子了?”林蕭忙道不敢,隻好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