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關,伏龍山脈。
蕭劍承默默的置立在墓園,靜靜的注視著眼前五尊墓碑,一動也不動,像極了一尊雪雕,夕陽的餘輝灑落在他的身上,散發出爍目的異彩。微風拂起,吹的他那白色的長衫獵獵作響,一頭銀白色的長發隨風狂舞。他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把金色的長劍,呈曲形,一條巨龍盤旋於劍身,若隱若現,似是要破空而出,隱有一股火熱的氣息縈繞其中,劍中透露出的冰寒肅殺之意讓人不敢直視,此劍名曰‘嘯天’。
五座墓碑上的鑿痕顯然剛刻,其中的香燭隻燃了小半。祭台上的供品還帶有水滴,似乎剛從果樹上摘下一般,很顯然那五座墓碑似是新添不久。
蕭劍承此時心中異常悲痛,整個人失魂落魄,俊美的容顏盡現憂傷之色,昔日有說有笑的五人如今已天人永隔,如何不叫他傷心難過呢?
他自幼父母雙亡,記事起便生活在孤兒圓,在他七歲那年,被雲遊江湖的玄門長老相中,便拜入玄門,由於天資聰慧,被掌門司徒長青看中,收為關門弟子,在他之前有已有五位師兄,都亦成為江湖中一代好手,為各門各派所敬仰。由於司徒長青貴為一門之主,煩物瑣事纏身,無法親傳於他武功絕學,於是練功之事落在五位師兄頭上。他當時才七歲,正是打基礎的好時段,亦正是童心頗重的時期,累的他五位師兄苦不堪言,抑於師傅的重托,在加上他領悟特別強,五位師兄對他格外嚴厲,使他在練功中度過十個春秋,其中的苦楚無人得知,但也學一身好本領,隱約淩駕於各師兄之上。掌門師傅為了獎勵他,便把平時舍不得拿出來鎮山之寶‘嘯天劍’賜給了他,當作獎賞,當時讓其他師兄弟眼饞不已。雖然五位師兄對他特別嚴厲,一個動作做錯,迎接他的一頓暴風雨的拳腳相加和漫罵奚落,可以說他是在棍棒交加中度過了悲慘的童年,但彼此之間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雖非親生,卻更盛一母同胞,尤其是三師兄風中嘯與他關係特別親密。可是好景不長,在他十七歲那年,玄門來了三位身穿綠色軍裝的軍人,跟司徒長青似乎是舊識,他們聊了許久,似是商量些什麼(這是蕭劍承當年扒窗戶偷看的),最後那三人便把風中嘯等幾位師兄帶走了。這樣一走就是三年,在這沒有五位師兄管教的三年裏,他感覺心裏空空,無聊之極,隻好不分日夜的練功,來消磨時間。就這樣他苦苦的熬了三年,卻換來了裝有五位師兄屍骨的骨灰盒……
蕭劍承想起昔日與五位師兄打鬧的日子,深邃的明眸閃爍著晶瑩的水珠,俊美無比臉頰的肌肉微微抽搐,顯得格外的俊美詭異。緊握在手中的嘯天劍似乎與他心靈相通,煞時耀起比太陽還要奪目的黃光,原本模糊的金龍忽然變的無比的清晰,貪婪的吸食著周圍的空氣,似是要破劍而出。
“六師哥……”
一把帶有怯生生的悅耳女音突兀的蕭劍承的耳邊陡然響起,頃刻間便把他拉回了現實,他輕輕的閉上雙目,心情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那柄嘯天劍也恢複了正常,金龍也隨之又呈現若隱若現的模樣,似乎剛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隻見一名身穿綠色長衫的女孩俏立在蕭劍承身後,那女孩大約十四、五歲左右,長的很清秀,鵝蛋般的臉蛋紅撲撲的,很可愛。烏黑的長發瀑布般的墜在肩後,顯得很精神,眼神有些靦腆,也有害羞,小嘴輕聲嘀咕道:“六師哥剛才的樣子好凶,好嚇人哦,他是怎麼了,以前總是一臉邪邪的,壞壞的……”
蕭劍承頭也不回,就知道這是師傅的第七位徒兒月劍馨,三年前師傅從外麵帶回來的,一直有師傅親授她武藝(當時五位師兄早已下山,蕭劍承自己也是個毛小子,最後司徒長青無奈,隻好親自教學),這丫頭一直喜歡粘在他後麵玩耍(因為全門上下隻有蕭劍承與她年紀相仿),走哪兒跟哪兒,成了典型的跟屁蟲,他每到一個地方,後麵都要吊一個小尾巴,這讓他大敢煩惱(比如某某人要下河洗澡,那位也要嚷著洗澡),苦於師傅對她親昵有加,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每當他生氣的時候,那丫頭便眼淚汪汪,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心一軟隻好作罷。
沒想到三年前的毛丫頭如今也長成亭亭玉立的可兒了,蕭劍承心裏不由得默默感慨,隨之又看到眼前生死相隔的五位師兄的墓碑,孤磷磷的埋在山頭,他又忍不住一陣憂傷。目光隨之淡淡的眺望遠處的雪山,感受著長發被獵獵秋風刮起的飛揚和大自然撲麵而來的勃勃生機,湛藍的天空白雲飄飄,雁過長空,留下幾縷灰點消失在雪山邊的天際。
月劍馨默默的注視著眼前這個身影,透過雪山夕陽斜射的餘輝拉的老長的影子,顯得格外的偉岸高大,情犢初開的她在心中蕩起一道漣漪,眼神閃耀出絲絲異彩,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讓她砰砰的心跳,難以自控,有些癡迷呆滯的看著這個身影,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與他,也全然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