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著她舅舅給的三個電話,我明白那三個人為何沒有出事。
當年夏蘭蓮掉海的時候,他們三個人都在船尾拉著船錨的繩索和清理船尾甲板上被小孩子弄髒的地方。
看來夏蘭蓮還是公私分明的人。
起碼她沒有殺這三個毫不相幹的人。
三個船員的對話基本都沒有什麼異議,隻是後來我突然發現有一個船員說的一句話讓我引起了一些聯想。他說‘那船開出港口的時候,並沒有一個叫夏蘭蓮的女人上船,但是後來我又發現船上多了一個女人,我以為是劃小艇過來的,就沒在意。她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叫夏蘭蓮的女人吧?’
夏蘭蓮當時沒有跟大家一起上船?
爸媽的病情有些好轉,都又回到了崗位上去上班了,而祖父也被送回家來照料。
家裏現在就剩下一直在家照顧祖父的嬸嬸和正處於年假的大伯。
我來到祖父的房間,他現在已經完全是老人癡呆症患者了,嬸嬸說,祖父現在還有精神病,在我不在的時候天天晚上都從睡夢中驚醒,然後就開始不停地嚎叫。
大伯讓我去看看祖父,他說,祖父現在誰都不認得,但是他向來疼你,應該還會記得。
“爺爺?”我喚了他一聲,有點反應,他的手動了一下。
“爺爺。”我輕輕地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握著他的手,“我是簡兒,您還記得嗎?”
祖父的肩膀抽動了下,我知道他聽到了我說的話,也認出了我是誰。
其實我知道現在問祖父四十多年前的事他不一定會記得。
“爺爺,您還記得夏蘭蓮嗎?”我試探著,慢慢的說道,加重了那個名字。
祖父的肩膀抽動的更加厲害了,突然間他狂叫了起來,扯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就像一隻受到攻擊的幼仔一樣豎起了毛發提防著眼前所有的事物。嬸嬸和大伯聽到叫聲,趕緊衝了進來,大伯敕令我立即出去。
祖父,對不起,我沒想讓你這樣的。
我默默地對著房門,裏麵還在鬧騰著,嬸嬸的安慰、大伯的怒吼還有祖父的嚎叫交織著,讓我無比難受的捂著耳朵跑回了客廳。
眼睛裏的淚水終於傾瀉而下。
這就是你要的嗎?這就是你要你所愛的人忍受的嗎?夏蘭蓮!
窗外的雨肆虐著我的玻璃。
我大哭著撕裂了那畫布,摔斷了那畫板,房間被我弄的一團亂。
門外祖父的嚎叫還能聽見,我的淚水已經不受控製的湧了下來,死吧!我的腦海隻有這個字了。
從淩亂的書桌上翻出了我的美工刀,挽起了袖子,滿眼淚痕的看著我的手腕。
割下去!
我衝自己的手喊道!
‘你割下去的話,就沒有人可以救你祖父了。還有你的父母和你大哥。’夏蘭蓮的聲音突然清晰的想起在我的耳邊。
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