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奕將劍回鞘,輕撫說道:“師伯,我覺得和這劍甚為投緣。水柔劍既然是南華祖師之舊物,我此刻既然身為逍遙門掌門,必與此劍始終。”
丁策見他意態堅決,也甚為欣慰,言道:“你有此心最好,一柄神劍固然能在你臨敵之時助你發揮較大威力,不過若一心憑借劍利卻對你的修為有阻。我丁策癡劍多年,深知劍也乃有靈性之物,能與主人心意相通。”
冰冷的劍也有靈性,能和主人心意相通,陸奕倒是第一次聽說。隻見丁策輕輕拔出手中那把巨劍,在劍身之上輕哈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手中之劍乃我親手鍛造,雖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但我卻和它心意相通。當風吹過劍鋒沙沙作響之時,就是它對我的心語,這種感覺當真神妙無比。一個劍手最適合他的劍,一定不是最鋒利的劍,乃是和他心意相通之劍!”
陸奕聽得心馳神往,深感如此。
夜裏,陸奕躺在父親當年居住的小屋之內,不知為何,今日陸奕覺得特別神清氣爽,氣息悠長,想來是多年來一些心結盡開,自己心中更自灑脫一些吧。陸奕又看著胸中那懷抱之劍,心中更是喜歡,這劍樸實無華,形似扁擔,毫無普通利劍的殺氣逼人,最是祥和。要是多年後自己大仇得報,和師姐歸隱山林,用這劍挑水種菜,當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翌日,陸奕再經過昨日小潭,發現水麵煙氣皚皚,一汪寒潭竟變成了溫泉,心裏也自感歎。
拜見丁策後,丁策招呼陸奕坐下,說道:“陸奕,你父親可傳你秋水劍法?”
見陸奕搖頭,丁策點頭繼續說道:“如我所料,你父親果不曾傳你劍法,如此甚好。”
“師伯,這是為何?”
“你有所不知,祖師有言:夫劍者,乃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以至之。”
“虛虛實實,動靜相合,後發先至,這一語實道盡天下劍法奧義。秋水劍法更是將此綱發揮到極致,成為天下最可怕的劍法之一。”
“由於這劍法虛實變化無常,劍招連綿如水實在毫無破綻,卻又盡含破綻,正是給敵人開之以利。事實上每個練習此劍法之人均會根據各自對劍的領悟,可對這些破綻自由演繹,千人千變各不相同,到最後除開他自己之外,誰也不能分清到底那個破綻是實,那個破綻是虛。你父親之所以沒傳你此劍法,正是考慮他日你若以你的劍招虛實計量秋夜愁,以秋夜愁侵淫秋水劍法近百載的領悟,你必定會被這劍招所誤!”
見陸奕受教,丁策又說道:“你父親和你師父的仇,均需要你親手去了解,而此番去尋求仇人蹤跡,必定凶險萬分,而通玄真氣過於奇異。我這裏有一運氣之法,雖對你的真氣修為無助,但是卻可以隱藏體內的特異真氣,使外人看來與平常玄氣無異。”
陸奕始才明白為何丁策赤炎真氣看起中正平和,原來並非達到南華祖師修為程度,隻是以特殊方法隱藏了自己修為。通過這種妙法隱藏自己真氣修為,卻是利於自己追查真凶,於是陸奕連忙用心將丁策所授口訣牢牢記住心中。
不一會兒陸奕已將此口訣熟記,果然依此運行之時,無論真氣劍氣皆如一般玄氣無二。陸奕心中大喜,但見丁策此刻臉上還有一些猶豫之色,似在思考什麼,連忙相詢。
“陸奕,你體內陰陽真氣共存之狀,我思索良久實蘊含相生相克之道。你當前之所以隻能發揮你體內玄冰真氣的四成,卻是因為你自己赤炎真氣修為遠不如你父親真氣強大。除非有一天赤炎的修為能超過玄冰,你才能發揮出你體內真氣全部的威力。在此之前若強行將玄冰真氣越級激發,你體內恐遭反噬。”
陸奕想起小廟中那萬蟻噬體的痛苦,心中也不禁一震。這時丁策又對陸奕說道。
“不過以你當前的修為,遇見秋葉愁,葉道成這級高手,除非能將玄冰真氣全力發揮,否則卻是遠遠不如,沒有一拚之力。也罷,我這裏還有一法,能暫時激發你體內全部玄冰真氣。不過應用此法後,所受反噬我也無從預料,但必定是飲鴆止渴,你若非遇見萬分凶險,千萬不可應用此法,切記!”
陸奕臉色凝重,連忙答應。
於是陸奕又在逍遙門內呆得三天,將丁策所授隱匿真氣之術完全熟悉。
這天,陸奕將要向丁策辭行,丁策隨手拿出兩張人皮麵具遞與陸奕道:“當年我在中州之時,救過一人,那人最善機關巧器,這物便是他相贈。而這麵具渾然天成,帶上之後即便最熟悉之人也難以辨認,對我無甚用處,我便贈與你吧。”
陸奕心中也自感慨萬分。父親去後,自己雖然孤苦,但無塵師父和師伯丁策對自己的都恩比天高,蒼天又對自己何其厚也!連忙向丁策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