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奕實在想不到在這冰天雪地的冬日,周圍更是萬古不化的冰川之地,盡然有這麼一個幽穀存在。這裏溫暖如春,綠草如茵,一條小溪汩汩從遠處山峰流淌而下冒著騰騰熱氣,溪邊竟然開著各色鮮花,些許蝴蝶在花間翩翩起舞,簡直是人間仙境。
延著小溪而上,穀中兩邊盡是蒼天巨杉,滄桑的的樹皮之上盡是綠色的苔蘚,婀娜的枝條形態各異,遮天蔽日。一根倒掉的枯樹橫亙在小溪之上,正形成一座獨木橋。陸奕跟著丁策緩步走過小橋,一階階石階蜿蜒而上,台階盡頭一座斑駁的山門在前方若隱若現。
陸奕懷著崇敬的心情看著山門中古樸的大字:
“塵緣割斷,煩惱何處安身。世慮潛消,清虛此中立腳。”
橫批:“天地任逍遙。”
陸奕暗道逍遙門前輩好一派隱士高人風采,心中也甚是羨慕。隻是自己心中卻是太多割舍不下,父親師父的仇,還有那遠山的玉人無不時刻縈繞心頭,離逍遙實遠矣。
丁策推開塵封已久的山門,依山而建的一排石屋儉樸而壯觀,而屋子邊一個幽深的碧潭格外引人注目。
“陸奕,這裏便是當年你父親的所居!”丁策走進一間屋子道。而屋子裏麵放佛和昨日一樣,一切物事依舊,簡陋的石桌石椅石床,甚至都沒有粘落一絲灰塵。
陸奕心內一陣急促,連呼吸都快跟不上。丁策知他此刻心情,也沒有打擾,隻吩咐他等會兒在正中石廳中相見,便靜靜的走出小屋,留下陸奕一個人再此緬懷。
片刻後,陸奕走進大廳之時,臉上已經無喜無悲。
“師伯,父親臨終所言,要我將乾坤戒和全部通玄功法交付與您,好讓千年逍遙門傳承不絕。”陸奕雙膝跪地,將伴隨自己多年的乾坤戒和近期默寫的通玄心法呈上。
丁策默默不語,將乾坤戒拿在手中,摩挲良久,似心有感觸。片刻後,丁策又拿起陸奕手中抄寫的通玄功法,卻往空中一揚,頓時這部引起多少爭端的無上心法化為飛灰。
陸奕大為不解,丁策扶起陸奕說道:“陸奕,我當年決定以劍悟道,走出逍遙門之時,已非逍遙門之人!”
丁策止住正要說話的陸奕繼續道:“師父當年將乾坤戒傳於你父,他便是逍遙門掌門。而此戒輾轉落入你的手中,終是天意!卻是正要你挑起逍遙門傳承的重擔!”
陸奕聽得大驚,連忙說道:“師伯不可,陸奕修為如此稀鬆平常,本領如此低微,有何德何能繼承逍遙門的衣缽!”
“你不必自謙,逍遙門創派千年。秉承道家清虛自守,悲弱自持之行,一不求名,二不逐利,故江湖少有逍遙門之名。我觀你資質心性均為上上之選,他日必能窺得大道之奧義。”
丁策說罷,拿起乾坤戒親自為陸奕戴上,鄭重的說道:“陸奕,我知道你心中尚有執念在胸,而你性格有時候過於消極。但你要須知,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我輩自奉行道家無為之心境,然當今天下紛紛攘攘頗不太平,那裏又有清淨之地?況老子有言,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有為無為皆是同源之水,想要達到無為無不為,且往往要從有為開始!除開為你父親師父報仇之外,天下卻還有很多更有意義之事。”
一番告誡之後,陸奕終於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