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刀身之下的泥地已經被墨色染黑了一圈,茹絮耳畔似乎響起一句似曾相識的刀語:
龍環大雀銘其背,利器當之翹楚,如風靡草,名冠神都,可懷遠亦可柔逋。
大雨的茹園之中似乎又浮現野山河邊那個赤膊上身而與她一同罰跪的人影,那個揮汗如雨總是朝她露出羞怯笑容的練功少年,那個輪廓英朗,分明曾說過要帶她踏遍天涯的男子。
哐當!~隨著倒下的大夏龍雀,一切幻影消失於前,茹絮這才意識到剛才不過是雨中的幻覺。
“娘娘~~烏公公送走了!”婢女琴兒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跪拜道,“不過,那個剛才進來獻刀的將軍…他好像……”
“怎麼?他還在?”茹絮背在身後腰間的手掌緊緊攥住,有些急切。
“嗯!娘娘要我去將他喚進來麼?”琴兒從入宮時起就跟隨在茹絮身旁,一向通人心思,她已經覺察出來茹絮與楚風的關係不一般。
“不必了!把那刀收起來吧!我去歇息了……”茹絮揮揮手轉身回去臥榻之處。
連琴兒都看出來了,那就更不能再與他聯係,若不然在這看似靜悄的深宮之內,會害死許多人,楚風也好,她自己也好,遠在安明城的任家也好。
茹絮心思如此,一手托著下巴支在桌上,目光呆滯般盯看另一手中握著的相思紅繩。
口中念念語道:靈鹿車,逍遙掛,鬥酒樹下弈;紅塵事,情人結,悲歡又離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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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陽宮]
啪!~~嘩啦啦,一地的瓷器與皮革布匹被毀得稀爛,緊接著一隻金杯砸向安貝爾,落到安貝爾身前之時被他捉住。
“思芙公主!停手吧!要是這時皇帝過來,可就不雅觀了。”安貝爾將手中金杯置於桌上,金杯剛落定,便被晉妃手中三尺長的彎刀砸碎,連同桌子也被劈成了兩半。
“這是冷宮!你以為還會有人來麼!?”晉妃大聲叫著,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站立不穩,女侍從索綽絡見狀急忙過來攙扶她。
“安!貝!爾!”晉妃一字一句,推開索綽絡,將那把彎刀架在安貝爾肩膀上,再道,“我是葉赫那拉部公主!我再說一次!本公主要你現在!立刻!馬上!去殺了那個賤人!為葉赫那拉柏祿報仇!”
“我拒絕!”安貝爾一根手指抵消晉妃所有氣力,將那彎刀彈開。
“國師!你太過分了!”索綽絡拾起彎刀就朝著安貝爾衝來,招式凶狠,不過彎刀劈在半空被安貝爾手指夾住後不能再前進半分。
“你也陪著公主胡鬧?”安貝爾再推開索綽絡,來到大屋門前朝外探了探頭,回身衝著索綽絡吩咐道,“去看守外麵,不能讓人偷聽!”
“……”索綽絡狐疑地看了看安貝爾,還是照辦,“遵!”
緊接著大屋的門窗被關上,屋內的燈火變得更加明亮,安貝爾揮揮手讓晉妃坐下。
“思芙公主以為我是怕他們麼?”安貝爾開口道。
“難道不是麼?”
安貝爾搖搖頭道:“月前入宮盜走百花圖之人是倉國江湖人口中的盜聖,此人帶走的百花圖不過是贗品,真的圖在我們手中!”
說著安貝爾從衣袍中取出一卷畫冊,鋪開在晉妃眼前。
“原來是你拿走的?”晉妃一臉驚訝,“你拿這個圖做什麼?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你不知道皇帝勃然大怒麼?要是被他知道了,會連累葉赫那拉部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