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霜眉頭緊皺,眼下她雖然急欲救人,可身上卻沒有任何工具,銀針在去蓮花峰的路途上丟得幹淨,連同隨身的匕首與足百烈之前贈與她刻畫著怪異蝌蚪符號的破舊皮卷,也都不見影蹤。
若不是中途撿了身上這件百蟒袍,她可能連身子都要光著。
“這該怎麼辦呢……”紅霜眼光掃過此時樓閣內不時翻爬的黑背蜘蛛,頓時想起不遠處的魚七錦,剛才見她手上有銀針之類的,心道去借來一用也可,“還屍蠱既能續命,這老前輩說不定還能有救……”
急心落定,紅霜轉身就要去尋魚七錦,豈料這時一道粉色衣衫落在她頭頂,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被魚七錦一掌打飛,撞在了樓閣木牆之上。
不偏不倚,從上落下幾個厚重窗棱,壓住紅霜雙腿,將她困得死死。
“好疼……”紅霜咬著嘴唇,雙手提起其中一個窗棱,想緩緩從那窗棱縫隙之中抽出雙腳,目光所向之處,魚七錦已經將燭庸刀刀的脖子掐住,舉到半空。
就見此時魚七錦身手動作已與平常無異,腹部的那隻黑背蜘蛛已被她納入衣衫之內,手中卻還提著一隻黑背蜘蛛,她叫罵道:
“該死的燭庸刀刀!都是你幹的好事!放出了血仙羅!”說著魚七錦一拳打中燭庸刀刀下腹,愣是將沒有反應的燭庸刀刀,捶出了幾口黑血來,魚七錦緊攥著自己腹部衣衫,怒道,“害得我竟要靠著還屍蠱續命!別想死得這麼痛快!”
魚七錦說話間,懷中玲瓏球再次飛射出軟針,刺中燭庸刀刀全身,猛地將手中所提的黑背蜘蛛塞入燭庸刀刀腹下。
軟針飛繞,銀絲裹體,燭庸刀刀仿佛瞬間被魚七錦裹成一隻露出頭部的粽子。
“快給我~醒過來!我還沒殺了旅夜,怎麼能叫你先死!”魚七錦雙眼變得猩紅,頸脖與臉麵上已是爬滿青黑色細紋,這些細紋竟像是有生命力的活物一般,在她皮膚上隱隱跳動。
細紋如同細小的繩索一般,轉瞬之間,令魚七錦喘不過氣來,她隻得丟下燭庸刀刀,雙手摳住繞在她頸脖上那些青黑色細紋。
那隻束縛燭庸刀刀的玲瓏球,隨之掉落,滾到了已從那幾道窗棱中爬出的紅霜腳邊。
“咳!咳!~~”“咳咳!”魚七錦與燭庸刀刀同時猛烈地咳出聲來,不同的是魚七錦癱倒在地上,而燭庸刀刀咳出幾口黑血之後,緩緩爬起身來。
火光映得紅霜滿臉緋紅,她拾起腳邊那隻金絲玲瓏球,透過這隻雕刻花木紋路的金絲玲瓏圓球,能清楚地瞧見這玲瓏球內還有另一個,體型稍小但是不停轉動的黑色圓球。
也不知觸碰到哪裏,紅霜手中這玲瓏球,竟在此時朝外四散開來無數軟針銀絲,如同在紅霜麵前布下了一張蛛網,將她隔離在蛛網之後。
更糟糕的是,紅霜被這“蛛網”纏住手腳與頸脖,就見從那玲瓏球內,朝著紅霜緩緩飄出如同水狀一般的黑色物體。
“這是……裏麵那黑球?”紅霜驚呼一聲,沒料到這黑球竟能像水流一般遊動在空中。
眼看那“黑色水流”就要觸碰到紅霜,這時從燭庸刀刀與紅霜之間的樓閣地麵又崩裂出一道裂縫。
砰!~嘩啦~啦~~……地麵化作一陣飛散的碎石。
一條粗壯的黑色毛刺觸足,刺穿這處樓閣地麵,探出如同一把黝黑鋒利勾鐮的觸足末端,甩動著觸足下無數黑色觸須,昂起觸足末端。
觸足上那些小圓包猛地睜開,猩紅的複眼瞬間遍布其上,紅霜幾乎未來得及眨眼,那把“勾鐮”便朝著她這邊揮動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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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腳步聲停,麵容扭曲的汪文二早已轉醒,趁著閃電劈開樓閣屋頂,一片大亂之時,從四座圍合樓閣的鬼頭門入口內奔出。
來到連接樓閣的鐵索橋邊之時,卻傻了眼。
隻見圓坑之外的裏華亭一片火海,抬頭觀上便是不時有閃電爬繞而緩緩壓下的烏雲團;
前看時,麵前原本八座索橋塌得隻剩下他麵前這一座,裏華亭內四處石木飛屑,煙霧繚繞;
俯瞰下方,則見弄得裏華亭內煙塵漫天的粗壯鐵索正呈現出一個漩渦狀,嵌入並繞在這四座樓閣周圍。
整個圓坑下方,無數湧動成團的人獸,正不停地掉入圓坑內那些因為鎖鏈扯動,而被撕開的地麵之中。
不時響起的炸雷聲響,與時不時從圓坑裂縫中竄上的火舌嚇得汪文二尿了一身,癱倒在地,麵對如同人間煉獄一般的裏華亭,汪文二踉蹌幾步,衝向那座已經搖晃的鐵索橋。
正在這時從下方伸來一隻手臂,將他足腕捉住,驚得汪文二撲倒在地,哭叫起來:
“哎呀呀~~~救命!不是我!都是魚七錦…魚七錦……弄出來的……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