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杯
一個人的時候保存於2011年10月25日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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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的烈日似乎要將整個地球從這裏點燃,麵對無邊地麥地她跟在母親背後不停的揮舞著鐮刀。父親很早就去逝了,她和兩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跟著母親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大姐前不久前剛結婚了,二姐在上大學。弟弟是家裏的寶貝疙瘩,雖然隻比自己小兩歲,但除了上學的時間,弟弟回家母親也不曾讓他幹過家裏的活。而她剛初中畢業就成了家裏的勞動力,母親及生前的父親都挺討厭這個女孩的出生,但是她還是堅強而快樂的活著。她今年十六歲,卻也是個可人兒,單名一個“藍”字。這個名字不是她父母起的,而是村東頭一個算命的老先生。很小的時候家裏人以前總叫她三兒,隻到那先生說她有高貴之像才另賜名藍。藍是個不甘於向命運低頭的人,她一直在尋找擺脫宿命的機會。轉眼又是一年,開春村子裏慢慢流行起了去外地打工,藍也決定打工跟著她們去外麵的世界看看。但她的決定並沒有得到母親的允許,家中有太多農活要做,還得掙錢供姐姐和弟弟上學,母親執意不肯放她走。可她摔給母親一句話∶“如果我出去了沒有以往我們在家中掙的錢多,那母親就永遠不要讓我踏進家門。”於是晚上她偷偷整理好行裝,第二天一早跟著其他同村的姑娘乘上了南下的火車。她要去南方,很強烈的欲望。經過一天一夜的火車之旅她們到達了目的地——一個電子廠。分好了宿舍她們便開始了工作生活。就是流水線的工作,每天在固定的地方按裝零件,有時候會加班到十一、二點。日子很單一,反複的工作使她的手上磨出了血泡,但她不後悔因為她知道這給她帶來的將是每月兩千元的回報,這可以讓她的家好過些。她漸漸發現外麵的社會充滿了冷漠,她們所謂的組長〔大概和她們差不多年齡〕總是和她們過不去,動不動就扣她們的血汗收入。終於有一天藍得罪了那個潑婦,和她發生了口角,差點動起了手。最後那潑婦摔下一句話∶“你等著!”雖然大家都很支持藍的舉動,但也不得不承認她以後沒有好果子吃了。果不其然,月先進員工即使有半數以上人有獎金也不會有藍。唉!衝動的懲罰,小人不可得罪。“來貨了,小劉辭職了,姐妹們來個幫忙卸貨的”那潑婦喊著。誰都知道卸活不是輕活,沒人願意動彈。這時那潑婦順視看到了藍,就讓藍去。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要去的。三個男的員工已經在忙了,藍也走了過去。整整一大卡車的貨,四個人從下午上班隻到別人都下班才卸完。疲憊的藍幾乎快站不住了,這時突然從身後遞來一瓶水,一個溫暖的聲音“女孩子不應該幹這種工作”她猛然回頭竟然是一張充滿陽光的年輕的臉。他看起來不能用帥來形容但感覺很舒服,高高的個子,瘦瘦的身材。“其他人都走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飯嗎?我是原亮,你好!”的確是過了下班時間,廠門口隻剩下他們兩人。“你好,我叫小藍…”猶豫了片刻她仍不敢回答一起去吃飯的事,“我還有事,你先去吧!”就這樣匆忙的往宿舍方向走去。看著其她工友洗刷、戲笑然後一個個睡去,夜慢慢靜了下來,藍竟回想起了那張臉,很奇怪,她帶著一絲微笑入睡。第二天那組長又故計重施讓藍攜貨,很高興她又看到了原亮,原亮也總是借機幫助她,他們成了朋友。接下來的一些天都是這樣,索性組長看她幹的沒什麼怨言,就把她從車間調到了搬運部。他們也一天天熟悉起來,那天他們一起吃飯,聊了很多,很開心,不精意的眼神對視竟讓他們倆都收起了目光。日子過的很快,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他們依舊開心的上下班,可原亮卻告訴她今天是他在這裏的最後一天。因為他明天就要回學校去,他是個實習生,他家是北京一個挺殷實的家庭,他隻是在這裏上大學。原亮學的是機械設計專業,為什麼沒去設計院也是他爸的安排,說他過慣了衣來申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所以先讓他做些吃苦的活磨煉意誌。現在他爸托生意上的夥伴又將他按排在上海一家跨國公司裏,所以他要離開了。而這一切藍都不知道,她以為他隻是個靠力氣吃飯的小夥,她以為他們是同一個階層的打工仔,可事實就是這樣。但老天也讓另外一件事實發生,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是緣份讓他們相識相知,他們互相愛上了對方。原亮不想離開這裏,可是去那家公司他爸費了太多金錢和心力,他不敢辜負了爸爸的期望,所以他必須回學校辦好實習論文以及畢業的一些事情。他相藍表白了這份感情,因為她覺得藍不僅美,而且獨立,她不像一些女孩一樣裝腔做事、搔手弄姿;也不像另外一些女孩蠻哼無理。他喜歡她安靜的臉、喜歡她倔強抬頭的樣子、喜歡她無憂無慮開心笑的樣子、喜歡她認真做事的樣子……而藍也接受了這份愛,因為從沒有一個這樣的把她比的如此美麗、因為他她成了最美的公主。在原亮還沒有去上海之前的日子,他雖然每天要在學校辦一些事情可藍下班時還是能看到他的臉。他相愛了,是的她們相愛了。他們都沒有想太多,因為真正的愛情來了也容不得他們有思考的時間。每天他們都在幸福中度過,即使有繁重的工作、即使有傷腦筋的答辯,他們心裏總是幸福的,因為每天晚上他們都可以一起吃飯、一起手牽著手在大街上散步。不久原亮的事情就辦好了,這就意味著他要去上海南家公司了。藍是那麼的珍惜這份感情,她不願就這樣放棄。於是她決定辭去現在的工作和他一起去上海,然後自己再去找工作。一切都很順利,原亮進了那家公司,藍也在附近找到了做餐館服務員的工作。他們一起租房子,享受著像所有平凡戀人一樣的甜蜜。每天早上一起刷牙,一起上班,回家她就為他做飯,吃完飯一起看電視……雖然藍每月隻有兩天的休假,但這兩天也總是盤算著和原亮一起去逛街、溜公園…。戀愛中的女孩很天真,她想著和他慢慢變老,想著他們在夕陽的餘輝裏看著可愛的孩子跑著,想著他走不動時自己還是那個攙著他的手的人。確實原亮也很愛她,他們有那麼多美麗的諾言。藍已經告訴母親自己得到的幸福,可母親卻回應的不冷不淡,隻說讓她別今年過年回家訂親,不許在外麵亂來。時間過的很快,馬上就要過年了,原亮的家人也要他回家去,於是原亮決定帶藍去見自己的父母。一路顛簸他們來到了北京,剛到他家藍就感到了家境的懸殊,而且原亮母親看她的表情也很不對勁。第一天很平靜的過去了,藍被原亮安排在離自己很近的客房裏。第二天原亮的母親竟然帶來一個女孩,那女孩很有氣質,說是原亮的小學同學,吃飯時故意將那女孩和原亮安排坐的很近。有些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表明意思是給原良介紹的對像。藍決定離開這個讓她討厭的家,她不想再麵對原亮母親那充滿異樣的眼光。原亮當然不肯讓她走,這時他的父親也說了話∶“今天都二十七了,人家姑娘也該回家過年。”然後就又回到沙發上看起了報紙。這不是傷害卻是婉言的拒絕。原亮也隻好送她出門,但他知道藍是不可以也不願回家的,他就在附近的旅館裏給她租了間房。“我會跟他們說清楚,你等我。”原亮說完就往家的方向走去。雖然受到冷淡,但藍知道他愛的是自己,所以她等待著他的消息。兩天後等來的竟是他一句∶對不起。“是現實逼迫我,我對不起你,我媽那天帶來的女孩…”他還想要解釋什麼,但藍捂住了他的嘴。“我最愛的人,你是我最愛的人!”藍輕輕的吻他的額頭、眼睛、嘴角,清晰而溫暖的氣息。這不是激情,而是溫暖纏綿的愛,這不是一時的興起而是希望永遠的體味,這不是喜歡是愛、是珍惜。當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她輕輕的貼在他的耳旁“你不配!”然後抽手很很的甩了他一個耳光“做我最愛的人,你不配!”她指著門的方向讓他出去,他卻說著∶“我們都應該現實些,以後你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明天就是新年了,房子我不會退,你過完新年再回家吧,我還是會來看你的。我愛你。”屋子裏又隻剩下了藍,這就是她追逐的真愛,這就是她信以為榮的能帶給他幸福的男人。瞬間心被撕碎的感覺,他走了,帶走了她的一切∶她的心、她的快樂、她的幸福、她的未來。現在她感覺自己被世界遺棄,母親是從來都不喜歡她的母親,家是那個在她童年裏充滿創傷的地方,連他曾經那麼依靠的原亮也成為了泡沫。可恨的是那些幸福過的畫麵卻在腦中盤旋,每一個件衣服,每一樣東西都是那張臉。最後她把什麼都塞進了拉圾桶裏,帶著身上僅剩的五百元錢去了火車站。看見列車匆匆在眼前駛過,站在若大的售票庭裏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她又坐回了候車廳,突然聽到了隆嚨的鞭炮聲才想起這是過年。候車的人很少,值班人員都也都吃起了熱氣騰騰的餃子。向窗外看去,閃爍的霓虹、斑斕的煙火、飛揚的雪花,過年了。所有的人都在此刻停下忙碌的腳步,所有人都在感受著充滿快樂而萬像更新的美好。而這些卻於她沒有任何關係,心痛的無發呼吸,找不到堅強的理由,她多麼渴望他這時候將她擁入懷中,她多希望他告訴她還有我。可她卻不能忘記他說的,“我們得現實一些。”這句話將所有的愛變成一坨一文不值的****,也將她由愛人判為玩弄的遊戲人,同時也將記憶裏完美的他變成了一隻蒼蠅,飛走了。是啊,他的選擇很對,因為他要的是現實。這句話也敲醒了她的夢,她不會再為此流淚。突然她笑了,“我沒有任何羈絆,我現在是個最幸福的人,我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甚至沒有行李,我失去一切,卻換回了這世間最偉大的自由。”於是她興奮的跑到售票窗口∶“四百塊,最南可以買到哪裏的票?”半分鍾答案揭曉∶海難島。“謝謝,我去海南島。”“二十分鍾後發車∶你可以先去乘車了。”她向列車走去,突然恍過一個熟悉的人影“是他?嗬嗬,也許吧!”她依然快步踏上了火車。以為自己會很瀟灑,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下來。拿出手機反複聽著阿桑的《受了點傷》∶這城市充滿了偽裝,愛情仍在最貴的櫥窗,煙火裏陳列的甜美幻想誰當真就受傷。這個城市太會偽裝,愛情就像霓虹的你一樣,誰離開以後卻把它淡忘,讓夢做的太輝煌。以為能讓你留在身旁,可是誰又能留在誰身旁。一首情歌一起合唱,這就叫好聚好散……別說你對我感到愧疚,別說你會永遠想念我,我會知道孤單這條路怎麼走,請你不要安慰我。我隻受了點傷,隻是受了點傷。就這樣不知道火車走了多久,終於到達終點——海南。她也不知道自睡了多久,應該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但她此刻隻是覺得自己像一堆拉圾,她不是有意折磨自己,她隻是需要些時間來療傷,因為她傷的很重。沒有任何東西,隻有身上僅剩的一百塊,首先她買了一身衣服〔其實都算不上是買的衣服,就是從舊貨攤上淘來的〕;其次是是一個熱饅頭,因為她如果再不吃東西真的會暈倒在大街上。即使這樣她也不會向任何人求助,因為這就是她的性格,因為她認為確也沒人能救她。實在是沒有錢,為了生存她找到了一間要拆遷的已經沒人了的房子做為臨時住所。第一份工作就是拾荒者,說白了就是揀破爛的,每天跟著一群人為了些拉圾東奔西走、爭搶。揀來的被子、揀來的桌子、揀來的破床。整天和拉圾堆在一起,她感覺很安心。因為在她心裏現在自己就是人生的最底穀,她不是不可以找別的工作,隻是她現在需要墮落、需要發泄,她的痛沒人能理解,這是人生的大澈大吾,用更多的辛酸來分散痛苦。她以前從來不喝酒,但現在每天晚上都躲在破爛堆裏喝酒,而且還學會了抽煙。看到路上幸福的一對對情侶,淚水就會止不住的流下來。習慣了一個人吃飯,下雨天一個人走路,笨重的東西一個人扛,習慣了沒人關心,習慣了…時間是治療一切傷口的良藥,她不會再那麼頻繁的想起他,因為她哭泣時他沒來給她擦眼淚;她被人欺負時他沒有來為她不平;下雨時他沒有來為她帶傘;她一直在等,可是他沒來,在她最需要幫助時他從來都沒有出現。而她也慢慢明白∶自己隻是失去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他,而他卻失去了一個深愛他的自己,所以該傷心的應該是他而不是自己。就這樣混沌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中秋節,那天連和她一起拾荒的人都挺下手中的工作和家人團聚去了,隻有她還是一個人在忙碌。雖然今天的收獲比較多可是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別人都有幸福的家庭,都有愛她們的父母兄弟,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