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櫞和陸子正一起倒下了,大小姐麵色煞白,驚魂未定。陸子正全身焦黑,青煙嫋嫋......
白朽坐起身,看到剛剛和陸子正一起欺行霸市的那幾個家丁從角落裏跑出來,一邊賊眉鼠眼的提防著他,一邊把陸子正抬走了。
白朽搖搖頭,走過去攬起夏香櫞的肩頭,發現她隻是透支了靈氣而已,並無大礙。
說來陸子正也夠慘了,妖性上腦,神誌全無,隻知道一味地攻上來,就算頂著焰魄灼體也不懂得退,結果大小姐煉出的所有青火一點都沒浪費,盡數燒在了這家夥身上。他大概熟了一半......而另一半是焦的。
白朽甩了甩頭,丟掉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他把夏香櫞橫抱起來,往長河街外走去了。
......
晚些時候,陸家大宅。
陸恒看著下人們抬回來的陸子正,陸家少爺全身沒一塊兒好皮膚,大片的灼傷和碳化開裂的皮膚間滲著殷紅的鮮血。
陸子正被焰魄燒了個透,氣若遊絲,苟延殘喘。
陸恒的嘴唇顫抖著,想幫陸子正擦擦血跡都無從下手,早上這孫兒還來跟自己請了安,怎麼一轉眼工夫,卻成了這般慘狀?
幾個下人跪著把腦袋低低的貼在地上,一個個抖得像個篩子。
“這是怎麼回事......”陸恒冷著臉問道。
“回......回老爺話,公子帶我們去長河街遊玩,碰到了夏家大小姐夏香櫞......公子是被夏香櫞打......打成這樣的......”下人戰戰兢兢的回道。
“夏香櫞?那丫頭平日知書達理,怎麼會和子當街動手?”陸恒強壓著怒氣,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你們又縱容公子橫行霸道了是不是!”
“老爺!冤枉啊老爺!”那下人連連磕頭討饒:“真是夏香櫞,是她打了公子!不信您看公子的傷勢,就是夏香櫞那功法燒的!”
陸恒咬著牙看了一眼陸子正,陸公子那半死不活的樣讓陸恒又是不免一陣痛心。可下人也沒說謊,仙法焰魄的痕跡陸恒也看得出來......
“......滾!”他捂著心口吼道。
下人們如獲大赦,連滾帶爬的下去了,屋子裏隻留下了陸家祖孫倆。陸恒跪坐在陸子正身邊,看著他艱難地呼吸,不禁揪心萬分。
這時候,偌大的屋子裏悄然的飄進了一絲黑色的煙塵,那煙塵飄到陸恒身後,漸漸的變的濃重起來,不多時便成了一片漆黑的煙霧。
黑霧慢慢的彙聚,變的濃鬱如墨,甚至有了形狀——那似乎是個人形。
“你來做什麼。”陸恒自然知道身後的異動,他並未回頭,隻是開口問道:“我告訴過你不許出那間屋子。”
黑霧已然凝彙到了極限,黑的好似能吞掉陽光。隨著一聲詭異非常的媚笑,那霧氣砰然散去,卻留下一位黑衣的女人。
女人紅唇似火,體態婀娜,黑色的袍子裹著凹凸有致的身軀,還有一雙尖尖的耳朵,戴著金色的耳墜。
“我當然是來救你的寶貝孫兒啦。”女人現身之後,竟然嫵媚萬分的趴在了陸恒的背上:“不然怎麼會不聽你的話呢,對不對~”
“別以為我老糊塗了什麼都不知道,洛芝。”陸恒對她的輕浮行徑視若無睹,目光還留在陸子正的一身可怖的傷痕上:“子正身上的妖氣是怎麼來的,我懶得問你。現在滾出陸家,我饒你一命!”
陸恒垂垂老矣的身體裏猛地爆出莫大的力量,有狂風無源而起,屋子裏的桌椅被紛紛掀翻,喚作洛芝的女妖怪也為之一振。
可她不慌不忙,隻是站起來用長長的指甲劃過自己的紅唇:“省點力氣吧,看你那寶貝孫兒的樣子,他還能撐多久呢?且不說這德陽城裏有沒有能妙手回春的名醫,就算有,他還等得到嗎?怎麼樣,求求我吧陸恒,求我我就救你的孫兒喲~”
陸恒身上的氣息緩緩的平靜了,他沉默了很久。他知道洛芝身為一隻妖怪,總會有些奇異的妖法。妖怪們的妖法總是讓凡人覺得詭異莫測,能抽魂捉魄,也能買賣性命......
陸恒沉吟著,再開口時那聲音仿佛又蒼老了一些:
“你真有辦法救我的子正嗎?”
洛芝笑了笑,伸手從懷中取出個小瓶子來。水晶磨製的小容器剔透精致,能看到裏麵暗紅色的液體在流淌。她把瓶子塞到陸恒手裏,纖纖細指在陸恒滿是皺紋的手上久久摩挲。
“這就是能救你孫兒的靈藥,你要我就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陸恒的手尚在微微顫抖,他直接拔開那瓶子的封口,隻覺得一股濃厚非常的妖氣撲麵而來,那瓶口甚至隱隱的在往外冒著黑氣,滿滿的都是不詳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