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有點靈性的土狗就這樣趴在老熊的腳下,伸著舌頭,雖然這條狗聽不懂人話,但多多少少識一點趣,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他該叫的時候,但某些時候的某些人,真的不如這一條土狗。
一時徹底靜下來,一直到那輛風塵仆仆的帕薩特映入趙匡亂與老熊的眼簾,趙匡亂才開口道:“熊叔,我就先走一步了,欠的人情,這輩子我沒機會還,下輩子,我怎麼說也得給你還上。”
老熊搖了搖頭,微微的笑道:“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趙匡亂,最後我送你一句話,一個人,要是活著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活著的時候,那麼就沒有活著的意義了,人不能總為自己活著,也不能總為別人活著,至於怎麼活,全看自己,問心無愧,問心無愧,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這四個字,老熊重複了三遍,好像即便是重複了這麼三遍,也無法突出這三個字的重要性。
“小爺也常常念叨著,問心無愧,到底有多麼的難啊。”趙匡亂似乎也笑了,盡管身上有些地方的血浸濕了出來。
老熊擺了擺手,苦澀的笑道:“上路吧。”
趙匡亂微微點了點頭,邁著有些別扭的步子離開。
或許有著時候,為了別人活著太久了,自己都有些不像是自己了,這個趙匡亂到底還是真正的趙匡亂嗎?
老熊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趙匡亂更想,甚至是渴望,但這畢竟是一個要用一生來尋找的答案。
每一個人都有這麼一個用一生來尋找的答案,在最後一刻,是窮極一生,還是問心無愧,全看這一輩子,你到底是如何的活。
趙匡亂一步步走向帕薩特,吳銘已經下了車,為趙匡亂慢慢打開了車門。
“師傅,你要去哪?”吳銘說著。
“北京。”趙匡亂一字一字說著。
吳銘愣了愣,瞬間明白,一直到趙匡亂坐上後座,吳銘才小心翼翼發動帕薩特掉頭離開,隻留下摸著土狗腦袋的看著帕薩特帶起風塵離開的老熊。
如果說這是老熊與趙匡亂最後的一麵的話,老熊多多少少有點莫名其妙的恍惚。
“師傅,現在全北京可都在找你,回去...不算好吧?”吳銘通過後視鏡小心翼翼的看著趙匡亂,這些話或許他不該說,但在沒有人能說的情況下,吳銘還是希望說出來。
“不算好?”趙匡亂搖著頭笑著。
“算的上好?”在吳銘的心中,趙匡亂這舉動無疑跟送死沒差。
趙匡亂仍然笑著,瞅著小心翼翼瞅著他的吳銘道:“吳銘把我送到北京城下把我拋下就可以,北京這攤渾水已經夠渾了,我了不希望你因為我被拉下去。”
“師傅,你這是什麼話,我吳銘要是怕被拉下來就不會來這裏了。”吳銘紅著臉說道。
趙匡亂點了點頭,一臉欣慰道:“你能來,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做任何了,吳銘就當聽我的一次,順便把這話傳給小猴,就是在北京,我就算是要死在麵前都不要管。”
“師傅,你...”吳銘看著趙匡亂那絕對的神情,知道趙匡亂這句話不容得質疑。
“吳銘,別怪我太自私,我隻不過不想欠你們些什麼,即便是你們不在意也不行。”趙匡亂喃喃著,望著帕薩特的窗外,離那座無比繁華的大都越來越近,趙匡亂感覺頭有些昏沉,或許是這樣舒服久了,自己真的會不知不覺的睡過去。
趙匡亂使勁搖了搖頭,妄想著自己能夠清醒幾分,但實在是沒有什麼所謂的效果。
與帕薩特擦車而過一輛朗逸。
趙匡亂走後的半個小時,這輛黑色的朗逸停在了這潭湖水前,下車兩個男人,一個王愜意一個夏中山。
“熊大叔在不在?”王愜意看著這小瓦屋喊道。
土狗的叫嚎聲回應了王愜意的喊聲。
“小愜意,你叫魂呢?”老熊從屋中走出,看著王愜意與夏中山這兩人的疲憊相,滿臉深味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著這兩人,還是笑著這種巧合。
“趙匡亂來沒來?”夏中山一臉鄭重的說著,跟王愜意那嬉皮笑臉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老熊點了點頭。
夏中山愣了愣,王愜意卻不以為然道:“熊叔,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稍有不慎可是得砍頭的。”
“砍頭?”老熊重複著,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