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死的了?這個時代能讓他死嗎?”趙山虎說著,聲音中帶著無數的感慨。
趙牧鷹歎了口氣,縱使有著無數的感慨,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時光的洪流帶走了一切,衝走了一切該帶走又或者不該帶走的東西,隻留下一個無比巨大的榕樹,跟樹下小小的墳包,還有那個失魂落魄的男人所流下的熱淚。
等他終於想要說出一切的時候,他也正失去了一切,可惜的是他永遠也無法把那個故事告訴她了,那個關於小興安嶺,有些悲涼,跟此刻有些似曾相識的故事。
“姐,你看我活著還像是青龍村的那個趙匡亂嗎?”趙匡亂喃喃著,這個時代給他最大的感觸,不是那些燈紅酒綠,也不是高樓大廈,甚至不是那些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猛人們,而是不斷的失去,失去一個又一個無比重要的東西,難道這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宿命嗎?
他成了一個被上天選中的幸運兒,卻是自己世界最純粹的失敗者。
第二個煙頭落到了地上,但趙匡亂的思緒仍然亂的像是一團亂麻,腦中走馬觀花一般變幻著。
從青龍村的他姐,到南京戒子廟下的郭紅燭,再到花蛇,最後是這棵巨大的榕樹下的易螢火,趙匡亂發現自己的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坎坷無比,就像是被什麼所撕扯的一般,但自己的這滿腔怒火又找不到什麼發泄的地方。
人生本來就是一段這樣不斷失去的過程,但趙匡亂回顧起自己這坎坎坷坷的前半生的時候,卻發現隻剩下了失去,而自己將要麵對的,恐怕還會是失去,趙匡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失去些什麼。
此刻趙匡亂所麵對的,隻剩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家族,還有一場要他把命放到針紮上的遊戲,其餘的,別無一二。
“等熬過去了,我再帶小桃花來看你,別擔心桃花,她可比擬想象中的堅強,螢火,這個時代不給你一個交代,總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體麵的交代,人怎麼能無緣無故的死了呢?”趙匡亂臉上帶著落寞說著,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事情,更比誰都清楚自己所麵對的家族的醜惡,但總不能因為趙家所懸掛的那些沉甸甸的財富,就迷失了自己要做的。
趙匡亂隻不過是一個從小興安嶺走出來,單純想要咬死幾個仇人的狼崽子罷了,這個個狼崽子,不近人情,更不會與虎為謀,隻做這個趙匡亂該做的,必須得做的事情。
當一個人放下一切所背負的東西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時候,因為他無所顧忌,沒有弱點,是讓人最頭疼的對手。
不得不說,趙家的確培養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家夥,但沒有人會有一個很明了的定義,這個無懈可擊的家夥到底是一頭野獸,還是一個人。
北京,漸漸的燥了起來,那原本空曠的轉盤上,寫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有人望著這無數的名字感歎,有人望著這無數的名字竊喜,有人望著這無數的名字絕望,但更多的人,所看著這密密麻麻的東西的時候,更多的是沉默,就如同看著這個時代的模樣一般。
躺在紅星閃閃暫住的恭三兒接到了一樣他意想不到的東西,是一個請柬,也是參加一個遊戲的通行證,一個躲不開唯有人才能解脫的鍋。
恭三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隻是看著這個請柬呆呆的愣神。
誰也不知道這是有意而為之,還是自己真能夠被白龍商會所瞧的上眼。
同樣,接到這請柬的,還有齊東海,一個很巧合的巧合。
距離這場遊戲還有四天,這一天,紅星閃閃破天荒的停業,原因不明,但估摸著某些有心人能夠從這破天荒中所摸到點什麼。
一張拚湊出來的桌子,圍坐著幾個各懷心事的男人。
齊東海,癩子與唐國輝。
恭三兒,佛哥與大嶽。
來湊這份熱鬧的龜三。
還有著兩個不請自來想要出上幾分微不足道力的小猴與吳銘。
“這場遊戲到底是什麼?”恭三兒已經將這請柬看了無數遍,但不知道是不是這上麵寥寥的幾個字描寫的太隱晦,還是恭三兒的腦袋實在不開竅,恭三兒實在想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對於這場名為轉盤的遊戲,恭三兒也隻有耳聞,但自己曾經做夢也想不到會摻和到這其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