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了。
這最後一發子彈中似乎帶著劉晟那最後的猙獰。
“可以了。”趙百川喃喃著,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著,而是對樓上人所說著。
也就在槍響之刻,劉晟的腦袋被爆開,形成一個很華而不實的血霧。
或許最後一刻,劉晟是笑著的,不得不說趙匡亂毀掉了他的一切,那麼他就毀掉趙匡亂的一切,或許殺死易螢火是劉晟所能想象到最能折磨趙匡亂的事了,如果這樣,還不如讓趙匡亂直接死了,正因為如此,劉晟最後一刻才是這麼的有成就感。
六爺癱倒在地上,一雙眼顫抖著。
趙匡亂顫抖著,或許小桃花很淒慘的哭聲直刺他的心。
趙匡亂想要抬起頭看著那最遠方的光景,但身體卻如同結冰一般,任由趙匡亂咬斷了舌頭都站不起來。
眼中流淌著熱淚,這東西比血,比刀子,比任何東西都要傷人。
趙百川看著掙紮著的趙匡亂,默默點燃一根七塊一盒紅雙喜,一個很不符合他身份的煙,也是很不討喜的煙。或許這是給趙匡亂最後一份禮物,隻有這些,毫無牽掛的趙匡亂才會真正的強大,才能像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男人一般麵對一個月後的轉盤,那一場完全要丟失掉人性的遊戲。
趙百川衝女人擺了擺手,女人點了點頭,一根銀針插到了趙匡亂的脖子,趙匡亂就這樣徹底失去了知覺,這撕裂心的疼痛,似乎也在此刻徹底消失了一般。
“她死了,這個小丫頭怎麼處置?”巨大塊頭的黑人說著,掃了一眼怒不可遏的眾人,一道眼神就把一切都壓了下去。
“帶走。”趙百川說著,掃著充滿著戰意的倉庫,顯然沒有人敢放肆。
黑人點了點頭,直接扛起掙紮著的小桃花,任由小桃花咬著他的肩膀都麵不改色,空閑的另一隻手像是拎小雞一般提起趙匡亂,身邊有著那個臉上帶著桃花的女人護著,兩人就這樣走向倉庫外。
大嶽佛哥等人攔住了黑人去路,但經曆過一番苦戰的他們顯然有點鎮不住這瞬息萬變的場麵。
“不想死的就讓開,今晚我可不想再多殺人了,識相一點。”趙百川的聲音穿過了一切,似乎在無形之間打開了一條路。
盡管心中有著太多的不平,又或者情緒如何的泛濫,麵對這完完全全不處於一個世界的打手,佛哥心裏清楚,乃至大嶽都清楚,就算是他們拚了命,說不定都攔不住這個女人。
就這樣,最不該帶走的被帶走。
六爺邁著無比沉重的步子走向那囚禁了她一聲的柱子,雙手顫抖的解開繩子,小心揭開她嘴上的膠帶,可惜這身體卻是那麼的冰冷,六爺的心卻熱的即將要燃燒一般,這是他第二次體會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第一次是麵對自己的女人被分屍。
顯然兩次都是這般的強烈。
倉庫似乎傳來了歎息聲,這歎息聲過後,一個帶著淒涼的聲音響起,滿臉老淚縱橫的趙玉榫帶人把半死不活的趙貔貅扶了出去,誰又能想到這個剛剛趙家的黑馬會變成這副模樣。
恭三兒頭埋在地上就這樣趴著,如同死了一般,但如果仔細看,或許還能看到這不算體麵的身體有些顫抖。似乎這是唯一能夠證明恭三兒還能活著的東西。
這位小爺從來沒有認為自己這輩子到底輸過什麼,但這一次,恭三兒感覺自己就這樣丟失了一切,而且是在他的手中流失,如同沙子一般。
佛哥遠遠的站著,臉上帶著血,白色的口罩也變的有些麵目全非,咬著牙,似乎在深思熟慮著什麼,但現實這東西,總是能夠變的戲法來告訴你,你改變不了任何,所能改變的,也隻有自己,又或者連改變自己的資格都沒有,如此的可悲。
大嶽慢慢的站起,胸口上的槍傷似乎已經停止了流血,光這麼的站著,就有些蕭索,那傷口讓人懷疑大嶽是不是下一秒就會再次倒下。
大嶽一臉的沉重,似乎那份淳樸已經憨厚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那無比熾熱的東西,或許大嶽是在場之中最恨不得撲向趙百川的人,但即便是已經丟失了大半理想的大嶽都清楚,自己撲上去,恐怕會再挨上一槍。
“奶奶的,這都是什麼事。”龜三半紅著臉道,憋屈到了極點,誰又能想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這麼一茬,世麵是見到了,或許這本來就是這個屬於旁觀者的龜三最初的目的,但不知為何,龜三心中是那麼的不痛快,就像是被什麼人給狠狠扇了幾個耳光一般,但更可氣的是,是他還沒有辦法對扇他耳光的人做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