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三兒指了指李鐵騎,手指有些顫抖,但重要的是能看到一個方向。
李鐵騎看了看自己,轉過頭,不知何時,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好一出戲,不過要是真被你這個不成體統的似恭非恭的家夥算成了,那麼恭家那老頭子還不真成神仙了?”李鐵騎把煙槍放到後背,拍著手說著。
“誰說過他老人家是神仙?誰又說過他老人家不是神仙?”恭三兒說著,也不知道剛剛他所說的,到底是胡謅而來的,還是那掏心窩的實誠話,但也是真被恭三兒那樣一語道破,那還不是太逆天了點。
“大嶽,不要插手。”趙匡亂脫掉外套,把手機小心翼翼的遞給大嶽,最後看了眼那兩張笑臉的屏幕,此刻這如同恭三兒一般不成體統的身體,似乎是上了台麵幾分。
大嶽接過這兩樣東西,沒有質疑,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他知道趙匡亂是下了什麼樣的決心,也知道這到底是一場怎樣的戰爭,如同那被關在籠子裏兩頭無路可退的野獸一般,無論是再怎麼悔恨這個時代,也得先拚一個你死我活,才能證明到底有沒有這個所謂的資格。
“好一個不要插手,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李鐵騎冷笑著。
兩個幾乎已經腐爛殆盡的身體撞到了一起,所發出的聲音,是屬於他們最後的掙紮,但這掙紮的聲音,卻永遠無法透過那囚禁著他們的鐵籠,就像是他們阻止不了那些觀局人下注一般,就這樣一滴一滴的,揮灑幹他們的每一滴血,每一滴淚!
多少年前,一個孩子望著高高山頭,有些稚嫩的臉湧現出一絲向往,翹首期盼。
從此,他被踩過,被拋棄過,被刀架過脖子,做了那麼多那麼多不願意幹的事,但好在他活了下來,踏上了神山,再次踏下那座山後,他已經自己已經擁有了這個世界,但同時也失去了一切。
一個可悲到極點卻永遠不會折射到任何人的人生讓人同情的人生,到底算的上什麼?
今夜他死後,一切都會被遺忘,他的放蕩不羈,他的強大,他的煙槍,他的袍子。
籠中的撕咬,或許這樣的死鬥,與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五關,隻是看誰能支撐的下去。
扛下這麼一記重拳,李鐵騎終於支撐不住這個早已沒有了支撐著理由的身體,慢慢落到了地上,摔倒的樣子,那麼的符合力學,符合自由落地。
趙匡亂半支撐的身體,重重喘著粗氣,此刻沒有人在驚訝趙匡亂到底是不是做到了,也沒有人竊喜趙匡亂擊倒了這個被稱為李鐵騎的家夥,隻是感覺嘴中一陣澀,澀到以為這個時代就是這般的滋味。
細細的煙槍在地上滾啊滾,慢慢滾出一段距離才停下,正好在趙匡亂的腳下。
李鐵騎努力的向那根煙槍爬去,但他的身體,似乎從此刻不聽使喚了一般,無論他如何用力,甚至咬出了嘴裏的血,都無法向前移動分毫。
他真的輸了?李鐵騎此刻早已沒了這種那種的想法,隻想要觸碰到那杆煙槍,或許隻有那杆煙槍才會讓他感覺到真實,讓他明白他叫李鐵騎,讓他安心。
但無論怎麼,如何的用力,他都觸碰不到了。
比李鐵騎好不到哪裏去的趙匡亂默默的蹲下,撿起這杆曆史無法複雜的細煙槍,凝視著。
“不...要....碰...它!”李鐵騎咬著牙,一字一字似乎是從牙縫裏說出來。
趙匡亂仍然凝視著,慢慢走向已經水盡糧絕的李鐵騎,再次蹲下,把這杆煙槍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沒有居高臨下的看李鐵騎一眼,起身轉過頭走向大嶽,要回他的外套與手機,擦著手上的血,趙匡亂點開屏幕,像是一個傻子一般的看著,或許還沒有結束,但離真正的結束,還會遠嗎?
李鐵騎低著頭,以至於沒有人能看清他的神情,隻見李鐵騎慢慢起身,手中緊緊攥著那杆煙槍,像是怪物一般,讓人好奇這家夥到底會不會倒下,能不能死去。
但趙匡亂的神情卻沒有發生一分一毫的變化,隻是這樣看著李鐵騎,默默的收回手機,仰起頭,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趙匡亂喃喃自語的說著,也不管到底有沒有人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