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亂戰(六)(2 / 2)

趙匡亂笑了笑,屬於皮笑肉不笑那種,似乎感覺現在的龜三,怎麼說也不是無藥可救了。

“小時候在大院,見多了大人物的大場麵,覺得這個世界本該如此,長大後對這個本來如此的世界看的更是透徹,不明白的當成傻子,明白的當成玩具,顛顛撞撞的活了二十年,等真正見識到這個世界是什麼模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麵對你,麵對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我能做的隻有手抖,腦袋裏想不出任何,從未感覺如此無力過,別告訴我這個世界會一直就是這幅模樣。”龜三滔滔不絕的說著,雖然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用恭三兒常用的語氣來說,這就是他的掏心窩子的實誠話,估計這話就算是麵對他的親生老子,打死他都不胡說出口,但麵對這麼一個越熟悉越摸不清的趙匡亂,龜三卻是忍不住開口,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魔力。

“如果你不改變,世界不會為你改變分毫,龜三,你願意跳出你所謂的那個世界的時候,其實已經在改變了,你自己或許看不出,但旁人卻看的比誰都明白。”趙匡亂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著,但這話,趙匡亂說的問心無愧,他所經量的事已經足夠多了,至少比眼前這個做了小輩子的紈絝多吧。

龜三默默的從趙匡亂身邊坐下,發現自己的手不抖了,又或者說出這一席話心情平靜了,彈出小熊貓大口的抽著,龜三感覺自己從未如此的饑渴,渴到可以喝下對他有用的一切,當一個人覺得他應該成長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成長,至少現在,龜三已經踏出那個屬於他,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圈子,一個見識到了多少美麗風景的鳥,卻發現自己不過是生活在井底,也足夠讓人崩潰的。

“你真是個奇怪的家夥,越想了解你,越覺得陌生,本來我以為你隻不過是個野心大於性命的野心家,又以為你是個劉備之類的角色,到現在,我還是看不懂,是我的閱曆太淺,還是你的故事太多?”龜三有些自嘲的笑著,自嘲的是前者,最堅信的是後者。

趙匡亂沒有回答,隻是稍稍移動了移動身體,換了個迎接身上這窒息疼痛更方便的姿勢,微眯起眼說著:“龜三,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過見識到了這個社會的冰山一角罷了,更有趣的,又或者更殘酷的,永遠都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龜三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看著閉目養神的趙匡亂,突然一陣的恍惚,好像自己都對自己陌生起來,他是真的變了,變化的速度讓他都覺得不自然。

錦城華府,風暴的中央。

前庭的一場死鬥漸漸落下了帷幕,兩個男人氣喘籲籲的怒視著對方,外人一眼看過去,好像有那麼點勢均力敵的意思,如果他們知道現在葉飛燕所承受的痛苦的話,也許就不那麼認為了。

“葉飛燕,你是抱著死的覺悟來的?”李鐵騎仍然臉上掛著有恃無恐的笑容,與這個巨大的錦城華府格外的相稱,似乎這個男人在這裏站著,就能守住一切一般。

“我隻不過是想看看那大名鼎鼎的李鐵騎,所豁出去命,會是什麼模樣。”葉飛燕臉上劃過一絲的強笑,麵對這麼一個怪物,就算他是如今郭家最能打的打手,也隻是能鬥上個皮毛的份,這樣更能襯托出這個李鐵騎的可怕之處,要可知道這個李鐵騎,可是隻身一人闖入北京老蔣家大鬧一番活著出來的家夥。

“恐怕你是見不到了。”李鐵騎彈了彈袍子上的灰塵,即便是在這不算太冷的天,他也喜歡披著,寸步不離身。

葉飛燕低喝一聲踏步迎了上去,步子中似乎都能透出不甘,誰也不願意相信,自己這輩子會有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但這個東西永遠掛在自己的眼前,讓人惱怒與不甘。

李鐵騎步子有些搖晃,像是耍著醉拳一般,但等兩人碰麵時,步子卻不是一般的挺住,似乎地麵都被摩擦出窟窿一般,兩人就這樣在一瞬間交手,擦肩而過。

塵土飛揚,但這環境下卻看不到分毫,隻讓人咳嗽。

葉飛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時間在這個時候靜止了一般,李鐵騎慢慢轉過身,就這樣毫無防備的一步步走向一動不動的葉飛燕,似乎一點也不怕現在的葉飛燕回頭反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