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斷斷續續的談話結束,但對於這場談話到底會改變什麼,一切都還是後話。
闖子拍了拍趙匡亂的肩膀,帶著那個冷漠的男人離開,確實於他所說,每個人的故事,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與其糾結那些過去不複返的,不如往前瞅瞅,那些未曾到達的,未曾擁有的。
“南京好大。”趙匡亂留下了他來南京的第一句感歎,比起這座強大到讓人窒息的城市,他是多麼渺小,多麼不堪一擊,而那個女人呢?這是趙匡亂想的最多的問題,但那苦苦的思緒,毫無答案,拯救一個人的靈魂,何嚐容易。
趙匡亂的感歎,何嚐不是恭三兒的感歎,一切都變的無從下手,但是,還得往前走著。
帶著感歎,無奈,三人離開旅館,靠著那不知名照片的地址,尋找著,這個可能不是救世主,但會給他們一線希望的男人。
街道上,與趙匡亂走了相反方向的闖子。
“這趙匡亂,感覺怎麼樣?”一直沉默著的唐金問道。
“不好說,可能是個廢物,可能一鳴驚人,南京不缺趙匡亂這樣的人物,同樣也缺的要命。”闖子雲裏霧裏的回答著,不知道是在說著給唐金聽,還是給自己聽,
唐金表情愣了愣,有些不知所雲,拋開闖子扔的胡言亂語問罕有的笑道:“要是趙匡亂真是收服那趙無妄,我就去跟趙匡亂混。”
闖子笑了,笑的一陣舒暢:“別說是你,他要能把那閻王爺帶來,我第一個跳過去。”
雖然這樣說著,闖子卻對那個陰晴未定的趙匡亂,充滿著莫名的希望,一個從下往上掙紮的小人物,難道不值得可歎?
街道上,車輛來來回回,川流不息的行駛著,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同樣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構成了這座城市,但盡管如此,他們仍然在這個巨大的牢籠中活著,在這裏生,在這裏死。
人流之中,那個無名又或者有名的闖子感歎著,死氣沉沉的南京,能不能被跳進來的趙匡亂引爆,拭目以待。
另一邊,趙匡亂也到達了照片後麵的地址處,一家小飯館,農家飯店,俗到一定境界的名字,為了找到這地兒,趙匡亂恭三兒可是問破了嘴皮子,不過誰也沒有任何的怨言,這裏麵所臥著的男人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幹戈。
聞著飄來的菜香,大嶽的肚子響了,摸著頭皮傻笑了笑,三人也沒多過猶豫,走進了小飯店,要是被別人知道這種小地方裏藏著位大神,恐怕會驚掉大牙,又或者笑掉大牙。
正好中午的原因,飯館的生意似乎還不錯,大多是附近幹著苦力的工人,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正來來回回上著菜,大多是些青菜,最多最多是一盤辣椒肉,廉價卻又讓人吃的踏實無比。
看見趙匡亂三人進來,穿著一身髒兮兮衣服,戴著稍顯猥瑣棉帽,毫無時尚感可言,麵容略顯稚嫩的青年連忙迎了上來,熱情的招呼趙匡亂三人坐下,雖然桌子椅子看似不幹淨,但對這三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嫌棄,恭三兒看著有些破舊的菜譜點了幾個小菜,青年也沒有紙筆,等恭三兒點完後,朝廚房的方向吆喝了兩句純正的南京話,又匆忙的去招呼別的客人。
兩個世界的問題,再次出現,世界,注定這樣,有生存,有生活,對這些,大多人卻選擇了默認與習慣,又或者忘記了這早該抽象的東西,或許這些,這才是這個社會最大的問題。
雖然小飯店有些忙,人手也嚴重緊缺,但上菜還是挺效率,不一會,幾道小菜就上齊,趙匡亂要了一小筐子饅頭,三個爺們,像是忘了正事一般,狼吞虎咽的吃著,不過在這種地方,也沒有人會顧忌所謂的吃相。
不一會,也可能三人吃的慢的原因,還是工人們應該是到了工點,一桌桌的離開,等趙匡亂三人放下筷子的時候,整個小飯店,正剩下了一桌,那個忙碌了一上午的青年也收拾好了桌子,坐在小馬紮上,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小電視,不緊不慢的等著。
廚房裏仍然叮叮當當的響著,那個未曾露麵的廚師,趙匡亂心中也猜出了七七八八,看著小飯店,這一貧如洗的生活,麅子實在想不到這個響當當的人物,會過著這樣的生活。
世事難料,用在哪裏,都不會過時。
不一會,廚房裏的叮當聲沒了,一個帶著黑色帽子的男人端著兩盤熱氣騰騰小菜出來,瞅都沒瞅坐在角落裏的三人,與那同樣默不作聲看著電視的青年吃起了午飯。